他前腳建議殿下擇一隱秘身份藏身,後腳殿下便選了個始料未及的身份,決策果斷,執行迅速,又敢想敢拼。
殿下成大事不拘小節,為了大業,堪稱忍辱負重,他不能成事還有誰能成事?
可真是跟對了主。
如此想著,江行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瞄向身側。
男人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腰系玉帶,銀冠束髮,十分貴氣。
身姿筆挺如松,氣勢於無形中四逸,面上沒什麼表情,漆黑的眼瞳中平靜如水,透著股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他一語不發,城府莫測,靜默地望向宋府的方向,手指卻在無意識地捻著腕間的佛珠。
見此狀,江行只覺得心底一虛,慌忙低下頭。
他家殿下心情煩躁時總愛摸手邊的玩意兒,從前撫摸劍鞘,今日不便佩劍,身上又無玉佩等飾品,只剩個無聊時戴著玩的佛珠串。
江行耳邊聽著佛珠間的碰撞聲愈發急促,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都快摸出火星子了吧?這得有多煩啊。
不過也是,他家殿下守身如玉二十二載,連姑娘的手都沒碰過,這一下就要給人當上門女婿……
「啪——!!」
江行和魏吉心驚膽戰循聲望去。
只見男人反手擼了腕間的珠串,毫無敬畏之心地甩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由十八顆佛珠穿成的珠串在光潔的石面上滑行,「咕嚕嚕」地滑了一段,堪堪懸停在桌面邊緣,有五顆珠子甚至到了桌子外頭,搖搖欲墜。
江行與魏吉齊刷刷轉頭看向主子。
沈昭予眸色黯淡得深不見底,難耐地扯了下衣領,扭身進了禪房。
兩個屬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去打擾。半個時辰後,房門再度打開,沈昭予換了身行頭走了出來。
他不僅換了一身低調的青色粗麻布衣,還做了易容,一副全新的面容。
江行晃了下神,險些沒認出來人。若沒記錯,這衣裳是他給自己預備的,他們時常有潛伏百姓之中探聽消息的需求,所以他裝備很齊全,這件是前幾日剛做好,還沒來得及穿,就被殿下徵用了。
江行盯著男人束髮的那根簡樸的竹簪看了半晌,又定格在男人那張新面孔上。
「了,還是腦子被風吹走了,不認得本王?」
一開口還是熟悉的刻薄味道。
江行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您這是……怕自己選不上?」
因聽了魏吉的稟報,聽說富貴公子落選,寒門出身反而易得青睞,所以才改頭換面,弄了身一看就很拮据的裝扮?
魏吉頭皮發麻,扯了下江行的袖子叫他別什麼大實話都往外說。
沈昭予斜眼睨他,「這世上還未有本王想做卻做不到的事,選不上?」
說罷冷笑一聲,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本王只是不想太過顯眼罷了。」
江行面色扭曲,沒忍住道:「您有這張出眾的面容,要如何低調?」
雖比不過殿下的真容驚為天人,可也擔得起瓊枝玉樹這幾個字。
沈昭予眼神古怪,難以置信道:「本王怎可能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在外行走?縱使是假面,也要萬里挑一。」
江行、魏吉:「……」
第9章
懷王殿下技藝高超,手法嫻熟,尋常只需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徹底變成另一人,今日竟足足花了快半個時辰,可見其用心雕琢,是費了功夫的。
今日這副樣貌,在他家殿下所做的假面容中,堪稱第一俊秀。
置於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一眼就叫人挑出來了,何談低調?
沈昭予下意識要向後甩袖袍,抬起手臂,才意識到這是短褐,袖窄衣短,甩不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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