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不光人輕賤,連名字都不值錢。
「馬車裡除了你我,還有第三個人嗎?」宋星糖奇怪道,「自然是在叫你呀。」
沈昭予臉色有些難看,望著她欲言又止。
宋星糖只是對危機的嗅覺稍稍敏銳,在察覺旁人情緒這點上,依舊是遲鈍且木訥的。
她如今能分辨出別人待她的惡意,但沈昭予對她不可能有惡意,宋星糖悟不出來,只覺得他喜怒無常,一會親親熱熱,一會又忽然冷臉,好像有人惹了他似得。
女人心像不像海底針宋星糖不清楚,但沈昭予的心思一定是最難猜的。
她眨巴著眼睛,無辜回望。
沈昭予也知她的木頭本性,不想同她計較,但思來想去,到底咽不下心裡那口氣,語氣中帶了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委屈,說道:「我已告訴你真名,你為何不叫我?」
「沈昭予」這三個字,就這麼難念嗎??
再不行,還叫他趙魚也行啊,總比一個「哎」好聽。
非要知道名字的人是她,問過又不再提的也是她。
這叫沈昭予覺得,自己猶豫半天做出告知真名的這個決定,很愚蠢。
要是早知道告訴她以後,自己只配一個「哎」,打死他都不會坦白。
哪怕一直吊著她,每天告訴她一個字,也能讓她黏著自己起碼三天,總比現在博取的目光多啊!
她只新鮮了那個名字不到半個時辰,就沒有下文了。
看來他的名字真的很賤。
宋星糖眼見著男人臉色變來變去,愈發難看,她覺得有趣,雙手托腮,伏在膝頭,像看什麼稀奇物似得打量他。
沈昭予:「……」
望著那雙大眼睛,沈昭予說不出冷硬兇狠的話來,他只能板著臉,頭偏向一邊。
宋星糖盯著他通紅的耳朵,美滋滋看了半晌,手指癢得厲害,想要再去摸一摸。
才起色心,就想到兩人如今不便再如從前那樣,情緒又低落下去。
雖然很想摸摸他,可休夫一事,她並不後悔。
誰叫他騙她呢。
既是報復他,也是懲罰自己,她想通過這件事,讓自己長長記性,不要別人一說什麼她就信了。
她都快二十歲了,二嬸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阿娘二十歲時都有了她,做了母親,而她還是個被人一騙就得手的小傻子,那怎麼能行?阿娘會對她失望的。
她不能再稀里糊塗地過下去,她早就該成長起來,像一個真正的大人。
所以……就忍一忍吧。
沈昭予何其敏銳,哪怕是不相識的人,他也一眼就能從其目光中讀出盤算。
更何況是朝夕相處這麼久的心上人。
她定是又想摸他了。
年紀不大,色心不小,真真不成體統!
「……」
沈昭予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更熱了兩分,心裡赧然地想,才和好,不好再拒絕她,應該滿足她的要求,先把人哄到手再說。
況且他已經認定了她,早晚要和她圓房,現在雖然沒有名分,但只要她高興,也不是不能給她摸。
沈昭予紅著臉做好心理準備,忐忑地等著她朝自己伸出色爪。
等了半晌,宋星糖始終安靜、安穩、安定如山地坐在那,瞪大眼睛,盯著他瞧。
沈昭予:「……」
她為何不過來?
難道是他臉色太兇,嚇著她了?
不該啊,新婚夜時,他的臉色不比現在更冷?她不照樣輕薄他!
還是說,他們之間終究出現了裂隙,他有一點冷臉她都不想靠近?
沈昭予能屈能伸,迅速反省過後,臉色漸緩,餘光瞥了眼宋星糖,等著她靠過來。
「……」
僵持半晌。
她怎麼還不動??
沈昭予臉色又垮下去。
他沒了耐心,長臂一伸,一把將人拉進懷裡。
宋星糖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他變臉,不設防跌入熟悉的懷抱。
她微微睜圓雙眼,原本需要仰望的人,瞬間變成低頭看。
宋星糖:?
她茫然道:「怎麼了?」
她不太自在地在他腿上動了動,「你,你放我下——」
「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沈昭予一邊發問,一邊牽起她的手,往自己耳朵上摸,「不好聽?還是不喜歡?」
他抓著她的手指,壓在自己耳廓上,引導著她,捏一捏,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