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予:「……」
不得了,都學會用激將法了。
他還能怎麼辦呢?只能順著她。
半炷香後。
宋星糖果不其然從樹上掉下來,還扭了腳。
沈昭予冷著臉,抱著人往回走。
雖然摔了,但嘲諷的話不能不說。
許是跟他在一起呆久,有時也學著他一樣,嘴上不饒人。
「真是奇了,怎麼會腳滑呢?明明去年我還爬來著,肯定是這鞋子不好。」
「裙子也不方便,不然我還能更快,嗖嗖嗖——」
「要不是摔了,我肯定能先爬到頂!真可惜,離成功之一步之遙啦。不過雖然比試中斷,也得算我贏。」
「你怎麼回事呀,慢吞吞的,怎麼啦,是下面的風景不如上面好看嘛?怎麼不快點越過我去呀?嘻嘻。」
沈昭予:「……」
她還真以為他爬不過她。
若真放開手腳跑到前頭去,哪能第一時間接住從天而降的小笨蛋。
這笨蛋現在小人得志,說風涼話,也不想想,要沒人在下頭給她墊著,她早砸在地上摔成餅了,哪還笑得出來?
真是氣人!
他眼底冒火,低頭看她。
她笑意盈盈,眼裡似盛滿星光。
沈昭予:「……」
算了,他堂堂男子漢,不和一個小女子計較。
回到馬車上,沈昭予單膝跪地,蹲在她身前,拉過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脫掉鞋襪,撩開裙擺,看到了迅速紅腫一大塊的腳腕。
沈昭予臉色更沉,「疼嗎?」
宋星糖搖搖頭,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膽大包天地晃了晃腳,嘆道:「這隻腳真是多災多難吶,上回也扭的這隻。」
沈昭予一把按住,語氣略冷:「別動!」
宋星糖愣了下,不敢再說了。
哪怕她感覺不到疼,但扭傷依舊很嚴重,比上次更甚。
沈昭予當機立斷,「就近尋一落腳之處,暫留些日子,等好了再繼續往汴州行。」
宋星糖立馬急了:「那怎麼行?馬上就乞巧節了,我想去見識見識,必須要在那日之前趕到汴州才行!」
沈昭予睨她一眼,「腳腫得跟個饅頭一樣,是叫我一路背你?」
他張開手臂,示意她鑽進來,見她不動,又自嘲般勾起嘴角。
抱一下都要千哄萬哄,費盡心思才能得逞片刻,她能願意讓他一路背著?
宋星糖果然遲疑,捏著手指,「我覺不出疼來,不影響趕……」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消失在男人嚴肅的目光里。
後面的路途中倆人沒再說一句話,一直到進入最近的小城,找了最好的一家客棧落腳,都沒有任何交流。
到了住處,沈昭予先下馬車,從江行手裡接過凌風的韁繩,騎上就走了,不知去哪兒,去辦什麼事。
他沒有同宋星糖交代,宋星糖根本來不及問他,就再看不到他的蹤影。
青鸞背著人下馬車,又把人背進房間,一回頭,發現宋星糖眼眶紅了。
青鸞如臨大敵,手足無措地站在那。
她搜腸刮肚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主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怎麼能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人丟在這兒呢!
宋星糖沒哭出來,只揉了揉發紅的眼角,帶著鼻音:「不是,腳疼。」
後知後覺的那個勁兒上來,腳踝處火辣辣的,根本不敢亂動。
青鸞忙道:「那我幫姑娘固定好吧。」
宋星糖慢吞吞地點頭,「嗯,謝謝。」
為了防止她一個不小心,又亂動,青鸞乾脆沿著邊坐下,手按在她的小腿上,時刻盯著。
妙荷拿出一本鬼故事,哄道:「聽故事嗎?奴婢來念好不好?」
宋星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空中某處,好半晌才有反應,「……也行。」
她抬頭看向妙荷,「你念吧。」
那一眼空洞茫然,透著股悲傷難過,叫人心疼壞了。
妙荷心臟一緊,「是腳又疼了?」
宋星糖垂下腦袋,緩緩搖頭。
帶著細微的哭腔,沮喪道:「魚魚不理我。」
這一瞬間,妙荷和青鸞都在心裡將沈昭予翻來覆去罵了一千遍。
「他不理你,你也莫理他!」妙荷憤憤道,「長嘴不知道說,就會用氣勢壓人,是大官就了不得了!可是他求著姑娘跟他走的,現在倒好,人不知哪兒去!」
妙荷垂眼,目光落到青鸞身上,將怒火轉移,罵道:「你那主子是不是人人都捧著他巴結他奉承他,所以狂妄慣了?得了姑娘的心,這麼快就不珍惜,可見也不是什麼好男人,都是一路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