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陳柏宬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眼神逐漸迷濛。
鍾粵心裡很清楚他並不敢真跟鄭靜嫻撕破臉,因此也沒太害怕,眼底甚至還有一抹挑釁神色,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模樣。
「反正我這二十幾年也不是死一次兩次了,還差你這一次?有本事你就毀了我。但有一點,這次你沒膽,下次見了我尾巴就夾緊點,機會我不是每次都給你的。」
「你簡直……」
鍾粵倒想聽聽他還會放什麼厥詞,卻沒想到他才只說了三個字就被什麼人大力扯開了,緊接著臉上就挨了一記重拳,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一陣刺耳的痛呼。
「Chris?」
邱新傑回過頭來,眼裡的殺氣還沒褪去,「你沒事吧?」
鍾粵苦笑著搖搖頭。
陳洛初不知從什麼地方也跳了出來,拿起手裡的名貴包包對著她哥就一通砸,一邊砸還一邊罵,「陳柏宬你還要不要臉!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連個畜生都不如!」
陳柏宬本就醉酒醉得七葷八素,這下索性也不反抗了,就躺在地上任陳洛初砸。
她砸得實在太賣力氣,鍾粵很懷疑她只是在拿她當藉口泄私憤。
陳洛初氣得臉都成了絳紫色,還不忘回頭罵她,「你是死的嗎?就站在那任他欺負?我跟你們真是丟死人了!」
鍾粵只是淡淡的,沒說話。
沒一會兒,陳家和鄭家的親友就悉數下了樓,看見眼前的情景都嚇了一跳。但礙於鄭靜嫻夫妻的臉面,誰都沒有說話。
陳暉神色變了又變,問道,「大過年的,你們倆這是又鬧什麼!」
陳洛初這才氣呼呼停下手,「鬧什麼問你兒子。」
鄭靜嫻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轉而問鍾粵,「怎麼回事?」
鍾粵卻只看向陳柏宬一人,直在他眼中看到驚慌和祈求才微微勾了勾唇,乖巧答道:「我也剛下來,不是太清楚。」
邱新傑立刻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趕緊回家!」陳暉揮了揮手。
這才有人上前去把陳柏宬扶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邱新傑沉默了好久才對鍾粵說:「你變了很多。」
鍾粵展顏而笑,「哪裡變了?」
「別人都是在社會上越久稜角越模糊,你卻相反。」
鍾粵說:「誰上班上久了沒有戾氣。你不也一樣?我真沒想到你敢打太子爺。」
邱新傑眸底閃過一絲厲色,「我打他算輕的。」
鍾粵很領情,趕緊道謝:「謝謝你啊,Chris。你有時候還真像我哥。」
邱新傑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土?」
一句話,就把鍾粵逗笑。
有人在不遠處放煙花,瞬間將夜空裝點得絢爛又浪漫。但很快,又歸於沉寂。
像是誰和誰短暫相逢的緣分,只能帶給對方片刻閃耀的光華。
她看煙花,邱新傑卻在看她,恍惚中她似是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再仔細去聽卻又好像那只是她的錯覺。
過了一會兒,鍾粵突然說:「我在MIX大概也是待不長了。」
邱新傑有些驚訝,「你要離職?」
「你幹嘛那個表情?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難不成還要困在MIX一輩子?」
「離職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希望你別太把陳柏宬這個爛人放在心上。」
「他還沒那麼重要。」
「那是為什麼?」
鍾粵笑:「就是那種夢裡深知自己是客的感覺,跟錢和前途都沒關係,只是覺得壓抑,顧慮太多,不開心,想換個環境。」
邱新傑心疼地看了她幾秒,而後陷入沉默。
「不說這個,我要去法國找何嘉佑了。」
「剛飯局上聽你說了。」他笑笑。
鍾粵點頭,「Chris,人活著已經很累了,還是儘量給自己找多一點快樂吧。」又故作輕鬆地調侃道,「怎麼,這兩年多都沒再遇到一個費盡心思也要得到你的人嗎?」
邱新傑一愣,繼而釋然一笑,「很遺憾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