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嗎?」
「豈敢。」何嘉佑故意冷著臉,逗著她玩,「反正大家都是自由的,我有什麼資格生氣。我何某人不過就是你鍾小姐掌心裡的玩物罷了,任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不是的!」鍾粵有些著急,扯住他的衣角,「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何嘉佑挑眉,表示願聞其詳,「那你什麼意思?」
「我……」鍾粵咬咬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哪怕他今天一天都在跟他演戲只為了這一刻見證她褪去硬殼露出片刻的軟弱,再親自用腳碾碎她的一切她也認了。
「我想表達的是,我愛你,但你永遠是自由的。我不希望我這次來找你,會影響到你對於我們之間關係的一些決定。」
她的話說得很委婉,但何嘉佑還是一下子Get到了她要表達的東西,不禁有些無奈,「你是在試探我有沒有變心嗎?」
鍾粵小聲說:「巴黎這麼多美人,就算你真的變了心,我也能理解。」
何嘉佑簡直被她氣笑了,「小姐,巴黎這麼多美人,我是現在才知道嗎?我已經在這邊生活了十年了,好嗎?」
「所以為什麼你一直沒交女朋友?」
「等你唄。」
鍾粵想打他:「你好好說話!」
「我一般跟外人說的是,我過來的時候已經長大了,思維模式和審美都在國內定型了。還有一個比較裝X的版本你要不要聽?」
鍾粵立刻預感他下面的話會很離譜。
「因為我是個理想主義,想找一個無論外表和靈魂都高度契合還要生理性喜歡的伴侶,找不到,毋寧死。」
鍾粵嘴角一抽,果然夠裝。
「那你呢?」
他問她。
「我什麼?」鍾粵沒懂。
「想聽聽你展開說說你的愛情觀。」
「我?」
鍾粵不知道該怎麼說,兩人不知不覺又向前走了一小段。
那個街頭表演的年輕男人仍在彈唱,這一次,總算是一首耳朵比較熟悉的歌,有點浪漫有點甜的《AmourSecret》從沙啞的男嗓里唱出來,竟無端多了幾分宿命感。
天空開始飄雨絲,不大,卻也足夠讓本就冷清的街道更加寂寥。
何嘉佑將外套撐成一把傘的模樣遮在兩人頭頂,並讓鍾粵把錢包里十來張小額歐元紙幣都放到了對方收穫無幾的琴盒裡。
「謝謝。」年輕的男人感激地道謝。
「不用謝,雨,要下大了,你趕緊回家吧。」鍾粵的法語許久不用已經有些生澀,但對方還是感受到了她的暖意,紳士地朝她點了點頭。琴鍵上指尖的跳躍卻沒有停,音樂肆意流淌。
這一刻的意境,突然就很巴黎。
更適合表白。
「何嘉佑,你知道嗎?按照我本來的個性,哪怕我們兩人之間有三年之約,我大概也只會站在原地等,等限期來臨,等一個被動的結果。你來我會暗自開心,你不來我也不會讓你看出我的難過,因為,在你之前,我和我的驕傲高於一切,我無法容忍自己沉迷愛情,將自己的人生押在一個外人身上。」
何嘉佑完全沒想到她會跟他說這些,一時怔住,「那現在呢?」
他的語氣輕輕的,像是一種神秘的指引,讓她對他再無保留。
「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和你分開的這兩年多,我每天每天煎熬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見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刻都不要等,誰的意見都不重要。哪怕賭輸了,輸得一塌糊塗,我也認了。所以,我來了。」
何嘉佑的半邊臉被雨淋得有點濕,看著有些破碎,神色卻有些無奈,「那你來得是不是晚了點?」
「我……錯了。」鍾粵心疼地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痕,「你聽我說完。何嘉佑,我從沒有視你為掌中玩物過,更不覺得我來找你,你就理所當然必須要接納我。所以我才說,你是自由的。我把選擇權交給你,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麼,我都願意接受。」
「傻瓜。」何嘉佑把頭頂的衣服往她的方向移了移,「你覺得我現在還有第二個答案?」
「我不知道。」鍾粵聲音有些發悶,「從認識到現在,都是你為我付出,我從沒為你做過什麼,連你媽媽生病,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誰說的,要是沒有你,我未必能撐到今天。」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
鍾粵有些脆弱。
何嘉佑安慰道,「寶貝,你不要自責,你的自我保護沒有任何問題。一個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這個世界不能解除你的戒備心,那是它的錯。」
又問她,「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好。」鍾粵不再猶豫。
何嘉佑的聲音逐漸曖昧,「還有什麼話,我們回家慢慢說。」
「小姐。」旁邊彈琴的男人突然喊了鍾粵一聲,嚇了她一跳。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