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深家花瓶里放著一捧百合,昨天晚上插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有幾多朵快蔫了,陸時深一大早又給那幾乎快蔫完的花換了水。
花瓶邊放著的卡片被滴了水珠,陸時深把水珠擦掉,然而卡片上『弟弟』兩個字還是被水暈染開了,只剩下『彆氣了』三個字清晰可見。
百合的香味是幽雅的,像虞遲。
陸時深不由的想起了些別的事,記憶拉著時間軸往前一滾……
一周前,里昂。
市郊的山腰上坐落著一座中世紀城堡,城堡周圍蔥蔥鬱郁,仔細看會發現那是大片大片的葡萄園。
「我這個私人酒莊還不錯吧?等你回國的時候,我給你裝幾箱酒帶回去。」紅磚砌成的小路上,迪恩眉開眼笑的走在前面領路。
「謝了,不過不……」陸時深婉拒的話未說完。
「沒說是給你的,幫我給遲帶回去。他這次走的太急,我都沒來得及給他裝點什麼。」
陸時深眼角一抽,忍下想湊人的衝動,扭頭掃過莊園風景:「他這幾年就住這?」
「剛來法國的頭兩年幾乎都住這裡,後來就只有偶爾回來住。喏,你看,這路邊的花還是他當年種的呢。」迪恩說著蹲下身,小路兩側簇擁盛開著鐵線蓮,迪恩逗小孩似的撥弄花葉,「看它開得多好,平常也不用施肥照料,自己就長得生機勃勃。」
陸時深低頭看腳邊的花,鐵線蓮在里昂很常見,它們會順著藤架高處攀爬,這裡的鐵線蓮旁也零零散散支起了一些粗糙簡陋的矮木欄。
迪恩說木欄是虞遲閒來無事撿木頭自己搭的,陸時深沉默的看著,從裡面窺探到了虞遲那幾年的生活軌跡。
「喜歡啊?要不要挖幾盆回去?」迪恩站起身,拍拍手上沾染的泥土。
「好啊,開個價。」
「花而已還給什麼錢,見外了吧,深。」
「我說的是這個酒莊。」陸時深望向了小道盡頭的城堡,「賣嗎?」
「……」迪恩徹底無語,想起第一次和陸時深吃飯時,這小子也是開口就要買斷照片,後來又一擲千金收購公司!
現在還想要買走他的酒莊?
「怎麼樣,考慮考慮?」
「想都別想。」 迪恩轉身繼續往城堡走,嘴裡小聲嘟囔,「人都霸著了,還要跟我搶地,貪得無厭的傢伙!」
陸時深似乎沒聽見他的低語,跟上去:「哪天你反悔又想賣了隨時聯繫我,或者我手裡也有幾個酒莊,回頭我把資料發你,你挑一個,咱倆換換。」
「滾蛋!真不知道你這小子怎麼想的。」迪恩默默翻白眼,領著陸時深進城堡,走過扶梯長廊。
在二樓靠近西側的方向,迪恩推開一扇房門:「你不是想問虞遲手腕上的傷怎麼來的嗎?直走左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