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如晴天霹靂,明德帝當即擺駕回宮,召眾臣議事。
嬴追還未來得及在自己的公主府好好歇一日,還未進宮去拜見太后、看望旭皇子,便得即刻啟程回雩關。
皇帝沒有特地命嬴淳懿隨行,他也沒有提出參加議事,而是選擇去送自己的姨母。
姨母為他的冠禮調整行程才如此奔波,他理當十里相送。
到至誠山下,嬴追叫他不必再送。
「你既及冠,有侯爵在身,又領兵馬司指揮,朝事上就可主動些。」她囑咐完,又沉吟道:「若是有事不能決,可寫信給姨母。」
嬴淳懿抱拳應下,目送這一支北方軍匆匆來,又匆匆去。
他卻沒有如姨母希望立刻回城,去過問戰事,而是調頭上山。
至誠寺供奉有樂陽長公主的長生牌位,雖然他今日已經祭過一回母親,但不妨礙再拜一回。
回去後,他打開姨母送自己的禮物,竟是一套鎧甲。裴皇后的賀禮尋常得挑不出任何毛病,至於太后送來的,他連盒子都沒看,就直接讓人放進了庫房。
他從始至終沒有進宮的想法,他只需要等一個議事的結果。
長熹殿中,傅景書正陪同秦貴妃制香。這座宮殿的主殿極其華麗,加之煙氣裊裊,好似不受俗事所擾的仙宮。
但沒多久,便有宮人碎步進來通稟,太后娘娘突然暈厥,太醫入宮還需要些時間,皇后娘娘想著傅二小姐在宮裡,便請二小姐先去看看。
秦貴妃讓傅景書先去,「人去多了,吵吵鬧鬧,既攪太后清淨,也擾你看診。況且有皇后坐鎮,本宮是放心的。」
待人出了殿,貼身的大宮女上前向貴妃說明緣由。
太后聽聞陛下出宮參加忠義侯的冠禮時,便發了脾氣。才將又得知下午將要進宮的晉陽殿下已經趕回北疆,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梗過去了。
旭皇子一直在旁侍疾。
秦貴妃邊聽邊走到窗邊,不帶喜惡地說:「今年已是天化十七年,姨母還當是陛下繼位頭幾年麼。」
「那小的也是,大好春日,不讀書不習騎射,供一個半截入土的老人逗趣。能有什麼指望?哥哥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是小三元。」
「旭皇子怎能與相爺作比?畢竟……」宮女無聲笑了笑,沒有說完。
貴妃掩唇打了個哈欠,倚到美人榻上閉目養神,口中猶道:「盯著那傅景書罷,有什麼異常舉動,都要及時讓哥哥知曉。」
太后悠悠轉醒之際,抱朴殿議事仍在爭吵階段。
西北戰事突起,西涼人攻占鳴谷關,殷侯請撥軍需至少一百萬兩。
扯皮的原因不是沒錢,恰恰是因為國庫正好有錢。謝靈意於廣泉清出鹽稅一百二十餘萬兩,茶稅三十餘萬兩,共計一百六十萬兩,將將運抵至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