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月腦子裡騰地燒出了一把火,臉也全紅了,嚇得差點沒把書扔出窗外。
沉默震耳欲聾。
他本以為自己是變態,沒想到山外有山,變外有變,態外有態。
捂著臉降了會兒溫,季明月才移開目光,發現另一本同樣是金字輩兒的書——《金剛經》。
明黃色的書皮,內頁卻泛黃髮舊,顯然是經常翻閱的緣故。其中幾頁還折了角,季明月翻過來翻過去,看見幾行劃線的大字: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觸及到知識盲區,又被那抹明黃色晃到了眼,季明月合上書來了句:「海哥真是清心寡欲,不對,是禁慾。」
未料書頁內掉出枚書籤,季明月拾起,見上面畫了尊寶相莊嚴的和尚,一旁還有曲里拐彎的梵文,頓時如陰溝老鼠照到陽光,虔誠地將經書塞了回去。
海哥這鬼,左手金瓶梅,右手金剛經,合著修的是歡喜禪?
又瞄到衣帽區,赫然發現新大陸。
冥府府君的衣褲茫茫多,是可以去開時裝發布會的節奏,但風格出奇一致,大多以黑白灰三色為主,已經不能稱之為禁慾了,分明就是性冷淡本淡。
這就讓其中一件焦糖色長款oversize風衣尤為扎眼。
「嘖,還是去年冬天流行的美拉德色系呢。」季明月小心取出,定睛看了看。
瞳孔巨震。
什麼長風衣,是件僧袍!
???
他手一抖一松,僧袍悄然下墜,盪悠悠落到《金剛經》的旁邊。
不知怎地,季明月腦海中重新浮現出昨晚的夢,和夢中那位吸著「自己」鮮血的僧人——半張染紅的臉,一對翡翠綠眸似從血海里綻放的惡之花。
他竄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出了連海的臥室。
季明月調整呼吸,稍平復了下情緒,目光無意間落在斜對面緊鎖的大門上。
小黑屋。
連海既然說那間屋子是雜物間,應該能找到他想要的無痕釘和錘子。
這樣想著,他不知不覺走上前,猶豫幾秒後,手搭在了金屬門把手上。
卻又不止是想找東西。
「你在幹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音量不大,但很沉實。不知是否是錯覺——季明月從中聽出一些憤怒,還有緊張。
同時一隻寬厚手掌也蓋了上來,阻止了他擰門把手的動作。
季明月回頭,在碰上連海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眸時如夢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