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佩服道,「是我想的淺了,沒有齊兄思慮周全。」怪不得人家是主使,自己連個副使都沒混上,差距實在太遠。
沈齊繼續帶著匠人們研究怎麼去掉紅菜里的顏色,一晃就是五六天,直到人提醒才想起,他已經有七八日沒回家了。
城郊的莊子離城內還有幾十里路,他們都是五日回家一趟,沈齊錯過回家的時間,醒悟過來連忙收拾好,回到闊別的家中,感受著家人們的喜悅。
他每日折騰忙碌,不就是為了此刻麼?妻兒在側,衣食溫飽,余願足矣。
吃飽喝足,沈齊就躺在樹蔭下,享受難得的閒暇,畢竟明日他又要趕到郊外,不知道下次回家又是什麼時辰。
杜珍娘絮絮叨叨念著家裡的雜事,眼看天氣變熱,度夏的物資該置辦了,涼蓆,紗帳,冰鑒,還有風輪等等,都可以提前租用,只要交給租賃行一定的金錢就行。杜珍娘尋思租用更合算,就打算用租的。
沈齊聽著不住點頭,表示一切都由她來做主。杜珍娘聽出他的心不在焉,嗔道,「耳朵還在這兒,心早就飛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吧?」
「哪兒有?我不是好端端在這兒嗎?心也在,耳朵也在。」沈齊才不肯承認。
「少來,你動動眉頭,我便曉得今天你想的是什麼。」多年夫妻,彼此的細微動作都瞞不過,沈齊有心事她當然看的出來,只是見沈齊不肯講,就主動問了。
沈齊嘆氣,「是差事上的事,我遇到一點難關,正琢磨著該怎麼處理,跟你沒甚干係,倒是我把差事帶回家裡來,這不是等於變相加班嗎?」
杜珍娘撲哧一笑,瀾哥兒沒事就喜歡講些俏皮話,家裡人不知不覺就學會了,有些俏皮話雖然粗俗,倒是格外貼切。
「差事也是正事,偶爾想想沒什麼,我也幫不上忙,只能勸你多休息。別太累了,活兒哪兒是乾的完的?」
這話沈齊當然懂,轉移思路問起杜珍娘家中事來。
他們兩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傳來,飄進沈知瀾的耳朵里,他在心頭一轉,立刻就猜到沈齊在煩惱什麼。
甜菜榨汁,接下來就該是脫色了吧?
紅糖也有甜蜜的口味,但是白糖賣相好,甜味純正醇厚,做高端點心也能用上,價格比紅糖比至少翻了三四倍,是個絕佳機會。
機會都送到面前,他能放過?
沈齊正跟妻子愜意閒聊,留了半個眼睛看院子裡,女兒在練琴,兒子本來在種花,種著種著突然拿出根竹筒,往裡面鼓搗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玩了兩刻鐘還沒停手。
杜珍娘看了兩刻鐘,見孩子還沒停手,嗔怪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玩泥巴?你打算捏個什麼出來,看看這一盤盤的髒水。」
真夠邋遢的,又是炭灰又是泥巴,糊的到處都是,愛整潔的杜珍娘實在忍不了。
沈知瀾連忙抬頭,故意搖了搖手裡的竹筒,「娘,等會兒我給你變個魔術,你瞧好了。」他指著調配好的黃泥水,「我能把這盆黃泥水,變成能喝的清水,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