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心恬又說:「比不上你爺爺,隨便畫上一組山水畫,就能拍出幾個億。他可是德才兼備的老藝術家啊。」
這話說得就有點過界了。
曲疏月正色對她說:「我爺爺能有這樣的名望,也不是風吹雨打來的。裡面攢著他長年累月的努力,沒有誰的成功是一蹴而就,他年輕時,也受過不少打壓和挫折。何況,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不是說藝術家就比裁縫師傅更厲害,你不用酸成這樣。」
李心恬扭過頭,長時間注視著曲疏月,烏啼聲聲的暮色里,她一張臉姣美又冷清。
她忽然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不像看起來的這麼柔弱,不是能夠任人說三道四的。」
記得高中的時候,曲疏月文文靜靜的,坐在後面像一團空氣,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本人也一再的,把在班上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專心念書,基本不和人來往。
但女生之間都知道,曲疏月身上那種鬆弛感,是她們學不來的。
曲疏月不會騎單車,是因為每天都司機接送,根本不必學;她不吃食堂,是家裡的保姆會把飯送進來,等她吃完再拿走;她穿衣服簡潔大方,但每一件價格都不便宜,一看就質感很好。
所以她是很從容溫和的,一副好說話,什麼都懶得計較的樣子。
李心恬曾對要好的女同學說,她一直就討厭曲疏月這一點。
總是把她的爭強好勝,於無形之中襯托得那麼不值斤兩。
曲疏月說:「人沒有必要,把每一面都展現給每個人看,對嗎?」
李心恬撇了一下嘴角,又說回來:「對,人人都在鼓吹,說這個社會不分三六九等,努力就會有結果。但你爺爺紅口白牙一句話,就能讓陳渙之不得不娶你,我爸爸行嗎?」
李心恬長到這麼大,其實真正羨慕過的人沒幾個,因為她自己有資本。
這些土生土長的京市人,從小享受這最優越的教學資源,也沒見學習成績比她好。
她是學校里最漂亮的那一個,星期一的升旗講話總是有她,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連胡峰這樣家世不俗的公子哥兒,也會扶著紅旗轎車的門小心問她:「心恬,晚上有空一起吃飯嗎?」
但這種讓人飄飄然的榮光就到畢業為止。
走出了學校,根本沒人管你是不是三好學生,拿過幾次國家獎學金,都是不遺餘力的拼資源、比關係。
這些醜陋扭曲的世俗,敲碎了李心恬挺得筆直的脊骨,一溝一壑,一川一海的,讓她看清楚這個世界的原貌。
連她一直喜歡的人,一直為之努力著的人,都即將歸曲疏月所有。
原因只不過是,陳曲兩家的祖輩交好,曲家是書香名流之首。而她李心恬什麼都不是。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冰冷殘酷。
他們人生軌跡唯一的交叉點,大概就是高中時曾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穿梭在不被等級和階層劃分的班級里,那是最後平起平坐的時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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