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在那雙幽藍的眼眸里看見了光。
「你的狼狽,你的脆弱,你為我受的每一處傷,我都喜歡。」她回望著他詫異而又欣喜的雙眼,無比認真地說道,「這是最真實的你,也是對我最好的你,我怎麼可能不喜歡?我喜歡到想要把它們刻進心底,永遠都不要忘記。」
「謝無舟,我喜歡你,也許很久以後,你想起這句話會覺得我挺可笑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就是喜歡你……」
鹿臨溪輕聲說著,是對眼前之人袒露真心,亦是對記憶之中那個總把一切藏得很好的傢伙認了栽。
「我也不想的,可我一不小心就喜歡上你了……我完了,忽然想不出你哪裡不好了……我可以感覺得到,你現在是喜歡我的……我很開心,真的真的,特別開心……」她說著,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向他弱弱問道,「所以,能不能請你,出去以後,也繼續喜歡我……」
謝無舟呆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時沒有絲毫猶豫,無比鄭重地回應了鹿臨溪問出的那個問題。
他說:「好。」
輕輕一字,似有萬金之重。
承諾落在心底,鹿臨溪低垂著腦袋忍了很久的淚。
最後,她深吸了一口長氣,兇巴巴地說了一句:「擦藥!」
謝無舟:「……好。」
那日之後,似有什麼悄然發生了改變。
沒了那個小窩,鹿臨溪與謝無舟挨得更近了。
謝無舟最近都只能側躺,她便把窩裡那根尾羽叼到了床上,每天無論修煉還是睡覺,都要窩在他的身前。
有時一覺睡醒,她會發現自己被他輕輕抱在懷裡,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她並不會在意,只會往他懷裡多鑽幾分。
謝無舟傷得比她想像中要重,主要不只是那些外傷,還有靈力上極其嚴重的損耗。
先是以卵擊石般強行抵禦血雨,再是把體內大量靈力都傳給了她,最後還用僅剩的力量護著她殺回了家中。
不誇張地說,他是憑著一口氣撐到家裡的,等到躺下了、氣散了,也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縱然如此,鹿臨溪每天睜眼之時,仍能看見桌上的花盆已被搶先澆灌。
這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抬個手都略顯困難的傢伙,真是不知哪裡來的執念,真就隔空也要澆那個花,一天都不曾落下。
他都這樣了,還在為她澆花,她也只能辛苦自己一點,干點家務活了。
為了院中的蔬菜不在這段時日裡枯萎,大鵝每天都很努力地用嘴巴咬著木瓢,一瓢一瓢地舀水澆地。
乾淨的水都用完了,她便牙腳並用地從井裡打水上來,用翅膀推、用腳踹,一點一點把水桶折騰到臥房裡,氣喘吁吁地等著謝無舟用靈力幫忙淨化。
至於做飯……
飯是不可能做的,在擁有一雙人手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本事做飯的。
因為實在沒有熱乎飯可以吃,一人一鵝過上了每天一起在床上啃水果的日子。
不過謝無舟的自愈能力好得十分驚人,這樣的日子還沒有過上多少天呢,他便已經可以下床了。
雖說行動仍舊十分不便,但能下床後他便立刻恢復了先前那種,每天一聲不吭地做完所有「家務」的狀態。
鹿臨溪是攔也攔不住,勸也勸不動,只能視情況搶一些自己能做的活來做,試圖以此減輕謝無舟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