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鴻意沒再強迫他,思索片刻,指了指自己小腹,「我也是靠你幫忙的。該看的你都看了。」
白行玉睫毛顫了顫,鬱結著什麼話,才緩緩寫道,「我們,不一樣。」
他的眼神很決絕。白行玉伸手壓在自己衣襟上,再次搖了搖頭。
陷入僵持,兩個人都沉默了。
此時,清脆地一聲「叮」,一個銀亮的鐵器,從櫃閣里滑下,砸在地上。
古鴻意便將那鐵器撿起來,仔細檢查了幾遍,確實不是暗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
手銬。
白行玉盯著被拿在古鴻意手中把玩了許久的銀亮手銬,皺了皺眉。
千紅一窟的住處為什麼有手銬。
古鴻意確認了這手銬僅僅是手銬,便隨手將它放在床邊,白行玉下意識一躲,古鴻意卻並沒有拿手銬對他動武的意圖,只是將其輕輕放在床上。
新婚一樣的大紅緞面上放一個銀亮的手銬,看起來詭異地饒有趣味。
其實,根本用不著手銬,讓他把現在的白行玉綁起來,簡直輕而易舉,然後便能剝掉他的衣服。不過,剛剛答應了,不再強迫他,古鴻意想,說到做到。
「我比你好的快。」白行玉拉住他的手,執著地又辯了一次。
古鴻意不作聲,只是思忖著怎麼說服在這件事上莫名執拗的白行玉。
白行玉正往他手上窸窸窣窣寫著,重複著不用、別管我之流的話語,忽然,古鴻意抬起眼眸,認真對他道:
「你是我買下的。我花了錢。」
白行玉一愣。
「脫了。」
古鴻意冷靜地指揮道。
白行玉花了些時間才反應過來,美目一抬,略驚詫地深深瞧了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然後,眼神暗下去,笑了。
古鴻意卻有些發怵,垂下眼眸,想著,是不是不該說剛才那些話。
白行玉直勾勾地盯著他,稍顯僵硬地將手放在脖頸處的衣襟上,絲毫不猶豫,便把上衣一把扯去,丟在一旁床上。
白行玉呼吸又有些亂了,肩頭和胸腹輕輕起伏著,少見地顯露出幾分情緒。
古鴻意平日常跟著毒藥師做些打雜的活兒,包紮、換藥甚至清創都練習過,算半個小醫師,面對過盜幫弟兄們各式各樣的傷體,是不羞赧於見身體的,包紮時能做到心無旁騖。
可是,白行玉的皮膚忽然徹徹底底的呈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怔了一下。
他馬上明白,為什麼白行玉對這件事情如此執著了。
脊背繃的筆直,一張青白宣紙,烙滿了青的、紫的、棕紅色的,團團的印章般的烙印。
在明月樓的時候,曾經捉住白行玉的手腕,那時,以為他手臂上的青紫只是淤青,養一養,就會好的。
現在才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