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這樣吧。
好在現在是春日,日子慢慢暖起來,並不冷。
大紅的緞面掩蓋住了所有的蠟燭、紅鐵、刀鉗留下的恥辱的痕跡,白行玉被卷在其中,只露出來兩團瑩瑩如玉的肩頭。
「我抱你走。」古鴻意把白行玉打橫抱起,往廳堂里運。
「嗯。」
抱著一條紅豆餅皮的夾餡小春卷一樣。
離開西廂房時,來到西廂房時,都是這樣抱著他,但完全不同。
這次,白行玉很乖順倚在他肩頭,再無反抗了。
古鴻意把他穩穩噹噹放在椅子裡,便轉身去廚房摸索。此處櫃閣整齊,食材新鮮齊全,他心說,之後要好好向千紅一窟道謝。
白行玉靜靜地窩在椅子裡,盯著古鴻意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他挺拔的背影后是葡萄架子搖曳的光暈,像一個挑兵點將的將軍。不久,一縷炊煙裊裊升起。
煙火氣濃郁地傳來時,古鴻意端著熱氣騰騰的蒸三絲、砂鍋煨湯回到他身邊,熱氣烘的他臉頰呈現輕輕的粉色。古鴻意拉開凳子,坐到他對面,又很利落地幫二人都滿上酒。
「喝酒麼。」古鴻意問。
白行玉本能地蹙眉,其實他最討厭酒。
在劍門,他從不喝酒,他的劍法秉持絕對的嚴謹和理智,一招一式皆有定數,酒,只會亂了他的劍心。
更毋庸提及在明月樓。……在明月樓,他被強硬灌下不知多少烈酒。
但古鴻意眼睛亮亮的,「你那碗,溫好了。我習慣喝冷酒。」
白行玉點頭表示感謝,他神情淡淡,沒有直接拒絕古鴻意。
古鴻意揚起脖頸,將酒一飲而盡,很快意。白行玉坐在他對面,只是靜靜地看他喝酒。
「華山臨行前,我便飲下師兄三大白蓬萊酒。」
「冷酒,助我劍快。」
白行玉不動聲色,只是心中冷笑:「難怪那時,你出劍沒一次穩的。」
白行玉靜靜地觀察著他飲酒的樣子,有些好奇。此酒當真好喝麼。
他便欲伸手去拿酒杯,鎖鏈清脆搖晃,他才想起自己尚且被鎖著,而且是個花卷。
白行玉便自顧自輕輕向前俯身,靠近桌上那個酒杯,微微垂眸,像一頭鹿臨湖汲水般,把嘴唇輕貼了上去。
喝了一口便開始咳嗽。
天下酒都一般苦。到底為什麼有人痴迷飲酒。
咳嗽到心口痛起來,又聽見古鴻意的聲音,「我餵你。」
古鴻意大概以為只是因為他戴著手銬,姿勢不便,才會咳嗽。一抬眼,古鴻意已舉著酒杯,來到自己面前。
喘著氣,白行玉本想拒絕,他最討厭酒。
但是看見古鴻意明亮的眼睛,又看見那一桌暖洋洋熱騰騰的飯菜,他蹙眉,最後還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