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歲,又都常年習武, 何況都使劍, 身量並不算相差懸殊。無非是古鴻意稍高一個頭頂, 肩膀稍寬闊半掌。
「好了嗎。」古鴻意的聲音響起。
聽上去, 語氣有些猶豫。
點點頭,白行玉便轉過身去:
……
白行玉索性閉上眼, 又轉了回來。
「……很怪異嗎。」古鴻意聲音弱下來。
白行玉順了順氣息,又作了一番心理建設,方再次轉身看古鴻意。
臉還是那張臉。美人尖,黧黑的眼睛,古雕刻畫的骨相,極其嚴肅的眉宇。
不能往下看。
身量小的人穿大一號的衣服,譬如白行玉,只是會看著空闊清瘦些。
身量大的人穿小一號的衣服……
古鴻意本不算醉得意那樣的魁梧體格。青年俠客,身體的美好,恰在於線條優美流暢,寬肩窄腰,從鎖骨到腰腹如一筆行雲流水勾下。
不稱雄壯,只是年青人勁瘦的恰到好處的薄肌而已。一株尚未蒼翠的刻硬生新的樹木。
可是衣服捉襟見肘。
像新打的棉被被利刃劃開一個長口子,棉絮鋪天蓋地翻湧出來般:
古鴻意胸膛強撐著那一層薄紗,撐出一道天裂,於是裸露延伸至平坦的小腹。輕紗貼的太緊,不僅把形狀勾勒的很清晰,色澤也是如此。山巒起伏,呼之欲出。
「你睜眼看看。」古鴻意在他面前揮揮手。
白行玉聽話地睜開眼睛。
「也莫要拿手捂眼。」古鴻意弱弱地要求道。
那張本就習慣嚴肅的臉,面色更鐵青了。
頭臉以下卻過於有傷風化。
感覺頭和身子各過各的。
古鴻意無比想念袖玲瓏師兄的補丁。他像被塞進了一個殼子裡,繃的呼吸都凝滯,稍微抬手動動,胸前那一道深深的天裂便要不管不顧地繼續往下露去。
忽然靈光一現。古鴻意便抓起一塊紗帕,往腦袋後一系,把臉蒙上。
一是防止老鴇認出他,他現在是「白幽人」。
二是白行玉的眼眸充滿了……複雜的不解……酒都醒了幾分。為了體諒他的眼睛。
把臉蒙上估計看起來好一些。古鴻意記得那一夜重逢時,他便蒙面,整個人是輕盈的一道白。
白行玉退後一步,舉起雙手,指尖搭出一個框架,圈攬住古鴻意,認認真真把他看了一遍。
不蒙面,只是頭與身有些割裂感,古鴻意把臉這麼胡亂一纏,倒是個地地道道的勁爆土匪風格了。
很符合風流採花大盜的身份……說書人不也是這樣講麼。
古鴻意嘗試走兩步,被束縛著總覺得不自在,結果同手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