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地一聲「嘶——」
天裂徹底斷裂。薄肌質地勁道,因此瞬間彈出。
雨聲都寂靜了。
古鴻意無力地拽著衣襟,卻怎麼都合不上。
他深深蹙眉,本想說些什麼,一張口,便繃不住地嗤出一聲苦笑。這樣子算什麼嘛。
白行玉仍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按著眉心垂下頭去,肩膀有些顫。
古鴻意彎下身子,去看他的表情。
一雙明亮的眼睛忽然闖入視野中,像星星落下來一樣,明光晃晃。是古鴻意,一本正經地質問他:
「……在笑什麼呢。」古鴻意一臉正氣,指腹不輕不重按在他的眼角的小痣。
被溫熱的指肚這樣一戳弄,他不自然地打了個顫,反而彎起眼眸,別過臉躲著古鴻意,頭垂得很低,咬起唇角。
他心裡明白,如果他不啞,此時自己的笑是有聲音的。
往昔人生,無笑亦無淚,這句讖言,不是由錦水將雙淚填補的,而是遇見古鴻意之後,仿佛他指節輕敲,一個塵封的匣子便緩緩打開。
他去掩住嘴唇。古鴻意奪過他的手,從薄唇上拉下去。「……不許笑。」古鴻意語氣很嚴肅。
可是他看見,古鴻意自己的一對酒窩,都深深地盛滿月光。
兩個人胡亂地拽著,最後都笑了。
月色漲潮上那張總是很嚴肅的面頰,眉宇間的鐵鏽肅氣一下子化開,流淌,熔進酒窩裡。
白行玉看愣了神。
月亮,什麼時候出來了。
月光勾勒出古鴻意的輪廓,他認認真真蹙眉,若有所思地詢問,「當真如此難看。」
也不是。他從來沒有覺得古鴻意難看。
長發美人尖,流暢優美線條,若隱若現的肌膚,合該有風流氣韻。
只是見多了他平時,鐵一樣的嚴肅,只覺得他現在衣著過於香艷,面色又視死如歸,莫名想笑。
見他陷入沉思,古鴻意垂眸嘆了口氣,心說,「天下誰都跟你一樣好看。太難為人。」
古鴻意索性拔出霜寒十四州,鄭重地幫他掛到腰間,「白大俠,劍給你,我們走。」
「嗯。」
握住霜寒十四州時,涼意傳上指尖,於是想起來。來這裡,好像是為了復仇。
這裡,好像是傷心地。
此時此刻,心裡竟然這樣輕盈。甚至,還有笑。
那些往昔刻骨銘心的傷痛,好像也並非鎖住他一輩子的鐐銬與天塹。
古鴻意的大手一把握住他腰間的劍身。兩人就這樣牽著劍,走出小小的屋子,
開門,華燈紛上,婉轉流光。
「誒呀,公子這邊請——」熟悉的諂媚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