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前一陣硬物的硌感。是霜寒十四州,夾在兩人中間。
擔心硌疼了他,古鴻意便控住他清瘦的腰,慢慢把醉成一灘的他扶起來, 自己也稍撐起來身子。
這才發現,白行玉跪坐在自己兩腿間,費勁地抬起眼, 蹙著眉頭, 氣息紊亂, 手背按在自己小腹上:
他在執著地把古鴻意裂開的衣襟合上。
古鴻意無奈垂眸, 笑笑,「他到底覺得我這副打扮有多難看。」
古鴻意伸手, 直截了當地拍拍白行玉的臉頰,提醒他清醒點,「醒醒酒,你我是來尋仇的。正事要緊。」
那臉頰很燙,燎的掌心的疤痕都有些癢。
手掌被奪過,白行玉貼的很近,好像醉了之後連視力都模糊了一般。他悉悉索索往上面寫著什麼。
「此事往後放。」
古鴻意疑惑地一凝眉,倒沒有將手掌從他指尖抽走,而是換了只手又去拍拍他的臉頰,「此事萬分要緊。豈能往後放。」
白行玉搖頭,沒什麼在乎的神色,躬身繼續寫著,「我的事不重要。我已經如此了。」
「那你現在要做什麼?」古鴻意語調嚴肅了些。深邃的眉眼稍稍凝滯,甚至考慮下手重些趕快催他清醒。
「救風塵。」
掌心,溫熱一筆一划回答。
「古鴻意,我救你出去。」胸膛前,伏著凌亂的長髮與潮紅的面頰。
古鴻意愣了愣,凝結的眉宇一下子鬆弛下來,想厲聲戳他,語氣卻再也重不起來,只是輕聲重複,「……你醒醒酒。」
白大俠當真入戲了。
「古鴻意,你不許經歷和我一樣的事情。」眼睫顫抖著垂下。
古鴻意本想再伸手拍拍他的臉頰,迫他清醒點,抬眼,卻對上那雙平日空洞冷冽的眼睛,如今全是焦急和傷神,月光在其間波動。
「古鴻意,你不許挨打。不許被灌酒。不許……」
他指尖匆忙的言語被中斷於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古鴻意一手把他的腕心按的陷進床榻里,又單手控住他的脖頸,渡他完全跨坐於自己腿上,然後捋順著他的頭髮,把他揉進懷裡。
「沒事……沒事。我不會的。」古鴻意有些木訥地重複講著。
和他相處這些時日,古鴻意發現他無論是怎樣的尖銳與排斥,但被圈進懷裡的時候,總會很快乖順下來。
很管用。
古鴻意實在無奈。有些責難跛子劉師兄怎麼偏偏帶他去酒樓,又有些微妙的笑意,唇角淺淺彎起來。
原來,招式嚴謹毫無破綻的天下第一劍客,僅僅幾杯酒,就能催成這樣一灘胡言亂語的不靠譜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