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世上哪有這等好事啊。
方黎的眼中滿是悲傷,他喃喃道:「我二十九了,如果正常結婚,大概今年我孩子能叫我一聲爸爸,可我現在這個樣子,連人都不像,我不想這麼活著了,清髓太疼,媽,饒了我吧。」
......
嚴寧臨走前,把帶來的那份同意書撕毀,扔進了手邊的垃圾桶。
三天後,方黎減了除了嗎/啡以外的所有藥物,搬出了層流室。
查爾斯任務完成,飛回了M國,田兆敏也因永醫大需要,回了原單位,精德就留了任明一個血液科醫師,還有一名呼吸科的大夫和骨科的賀白。
嚴寧給方黎安排了精德院區里景觀最好的一間病房。
二百平的套間,客廳餐廳還有可正常使用的廚房,主臥就是病房,足足有三十平的面積,乾淨的木地板,大理石的牆面,浮誇的水晶吊燈,和一個超清影院級的投影儀。
當然最得方黎心意的,還是那塊兒足足有四米多長的大落地窗。
這也是方黎提出來最想要的,他層流室躺太久了,想要看看屋外的藍天,樹木和人群車輛。
哪怕快入冬了,永寧的天會變成青白色,樹木也不再是生機的綠,樓下來來往往的人也都是看病的,都不打緊。
總比每天躺在層流室里數秒針來的舒坦,起碼每天下午難受了,還能在窗戶邊坐著曬曬太陽。
那天嚴寧走後,方黎就累得睡了過去,沒能熬到蔣沐凡消毒回來。
方黎像是解決了一大心事,一覺悶到了第二天快中午才醒來,一醒來竟然還覺得肚子餓了。
蔣沐凡輕車熟路的給方黎擦完了臉和身體,便給方黎叫了碗營養粥進去。
從方黎醒到把營養粥一口不剩的幹完,蔣沐凡都沒能找機會問出自己想問的話,直到方黎舒舒服服的吃完躺下了,像是能安穩一會兒了,蔣沐凡才弱弱的開口:「那什麼......」
方黎躺床上,眼睛半睜:「嗯?」
「昨天跟你媽聊什麼了?」蔣沐凡故作輕鬆的把手撐在了方黎的耳邊,平靜的看著方黎問。
方黎輕笑了一下,淡淡道:「聊咱們要搬家了。」
蔣沐凡沒聽明白,眉毛皺了一下:「什麼意思?什麼搬家?」
方黎伸出了一隻消瘦蒼白的手,輕輕拂過蔣沐凡耳邊的發,兩根手指搭在了蔣沐凡的耳垂上,寵溺的搓揉著:「每天跟我悶在這個小罐子裡,悶不悶啊你?」
「你說什麼呢?」蔣沐凡沒理會方黎的這般不正常的動作,嘴裡嘟囔了一句,而後又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