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轉頭看窗外白慘慘的天色。
不用說,這一路又是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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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旱,酷熱,難當。
潛安一路,時書仿佛回到了高考前的特訓。
每日將車隊留在驛站後,謝無熾便牽著一匹馬,和時書在附近的村落走動,訪問和考察,腳步丈量大景的每一寸山河。
天色昏黑,遠山橫岫,一塊高高低低的山坡。走著走著,竟是到了一處亂葬崗!
烏鴉騰飛,屍體橫陳,野狗肥碩。時書爬上坡後,雙手撐著膝蓋:「好多死人,看起來死了好幾年,全都成骨骸了。」
謝無熾牽著馬的剪影變近,被夜風吹起衣袍,一邊看一邊朝著時書走來。
他低頭翻看這些屍體,道:「看本州縣誌記載,三年前山頭有土匪火併,死傷無數,看來是真的。」
時書跟著謝無熾在屍山里行走。
謝無熾拿著他那個日記本,寫寫寫。時書手裡拄著個拐杖,邊走邊扒拉。
換做幾個月前,時書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如此淡定,而和謝無熾走在一起確實有種鬼神不懼的魔力。
時書走到一個洞口,往後一退,這洞裡堆積著無數屍體,腿摺疊、臂相挽、頭顱抵靠,時書喊他:「謝無熾,快來!這裡好多死人!」
謝無熾走近,扒拉破損的衣裳,看了半晌說:「都是貧民百姓。」
「這縣誌中寫,鎮壓匪禍,百姓只有數人傷亡。其實傷得極多,屍體都扔在這裡了,知州卸任時還收了萬民傘。縣誌也不可靠,本處並不安定。」
謝無熾在日記本上寫字。
時書側頭看他,明白這算是謝無熾的考察日記,抿了抿唇,想起來件事:「謝無熾,那天我從御史台拿你的行禮回來,發現一隻奇怪的髮夾。」
謝無熾頭髮被風吹亂,合上書本:「哦?」
時書:「你還有這種愛好?」
謝無熾:「那是我撿到的。」
時書在亂葬崗,都沒後背現在的冷:「什麼?」
「遇到你之前就撿到了,應該是個女孩子手工做的。我一直在想,穿越的人會不會不止你我二人。」
時書:「還有其他人穿越?」
謝無熾淡淡地看他一眼,轉開目光:「也許只是偶然,誰說古代沒有小貓呢?」
時書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天色越發黑暗,兩個人沿著亂葬崗旁的山坡返程,時書說:「我還一直在想,你和我又沒有什麼相似的特徵,怎麼會恰好就我倆穿越了,說不定還有別人。」
謝無熾:「如果有別人,你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