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今村裡的狗都有人餵養,但難免有那邪性的,別到時候叫它們給察覺出味道,刨出來就瞞不住了。
所以叮囑著不平,「你千萬要埋得深一些,別叫狗刨出來。」
聽得她的提醒,不平也不去挖坑了,直徑給倒進茅廁里,拿了大糞瓢攪動了兩回。
只是她這一攪動,腐肉的蹤跡是完全沒有了,卻是大半個村子一個早上都在這糞臭里度過的。
顧小碗和阿拾在天大亮前摸回了家,也沒休息了,何望祖自己去放牛馬騾子喝水。
顧小碗則去阿拾屋子裡放東西的時候,又被空相喊了去。
見著兩眼烏青的空相,她憂心不已:「您不會一宿沒睡吧?」
空相的確一個晚上沒敢閉眼,實在是不見顧小碗與何望祖回來,他哪裡安心?幾次都想撐著這把老骨頭去看一看,但又怕驚動其他人。
所以這一個晚上他不但是沒有睡好,還一直處於這提心弔膽中,如此那眼瞼不烏青才怪呢!
「怎去了一宿,難道不止一個麼?」他忙問。
顧小碗搖著頭,「就一個,只是也著實慘,身上都爛完了,單是爛肉我就剜下來七八斤的樣子,還不算被蛆蟲吃了的。」一面又說起此人,是那不平尼姑從前逃難時在外有大恩的,身上的傷也不是什麼刀傷劍傷,的確是叫狼給咬的。
她雖不是個大夫,但總跟著阿拾走,多少是能分辨的,所以即便那人身上的傷口都幾乎腐爛,仍舊能察覺一二。
得了這話,空相放心了許多,「不是人為就好。」說明就他一個人。
只是聽得顧小碗說他身上的傷如此之多,顧小碗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大夫,能否活成,真是要看天意了。
又或許年紀大了,如今不似年輕時候混江湖,不拿人命做一回事,所以竟是生了幾分憐憫之心,「曉得是這樣嚴重,該找個藉口將阿拾叫過去。對方既是個好人,當要全力救治才是。」
「那時候,我們瞧見他身上的腐肉,都嚇傻了,哪裡顧得上。如今我也只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索性我們也是熬了一宿,盡了心血的,往後他真有個好歹,也沒得什麼愧疚的。」顧小碗其實那時候不是沒想過找阿拾,但是又不敢賭。
別到時候驚動了村里其他人,這人連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只能自己上手冒險。
這裡與空相說著些話,又勸他休息會兒,等早飯好了,自給他送來。
顧小碗便回了房,換了身衣裳,才洗漱好何望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