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下車,他和劉昌豪說,其實他是真的有點餓。
劉昌豪沒想到張旬在感情上如此不直率。
隨便點了幾道菜,說明外帶,張旬在靠湖的一把藤椅上隨意坐下,像其他普通食客一樣。
安安靜靜的夏夜,偶有幾聲撲騰落水的聲音,是湖水裡的鯉魚在翻波浪。
參加剛才那部電影的路演是原定行程以外的安排,電影的主演之一算他表面的圈內好友,過來捧個人場,他明後天有其他的拍攝工作。眼下稍微緩一緩,才覺得這份久別重逢是多麼意外而潦草。
他和蔣冬霓大概誰都沒想過會再見到對方,更何況以這種方式,而之後偶遇的概率有多少?張旬在心裡排演了一下,他不去找她的話,將無限接近於零,一如既往。
過了一會,透過龜背綠葉的空隙間,張旬看到前台多了一個男人。
張旬不記得自己見過許景愷多少次了,但每次都是從陽台上目睹他與蔣冬霓並肩的畫面,挺刺眼,朗朗乾坤,他們大方並排走著,有說有笑,而他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人一來還要更縮一步地躲進自己的房間裡,是見不得人的存在和待遇。
他還記得當時蔣冬霓說,她已經和許景愷說清楚了。
這並不是一間非常浪漫、富有情調的餐廳,但環境優美,無論家庭聚餐還是情侶約會,甚至仇人見面,也可以泡一壺茶慢慢對峙。
蔣冬霓和許景愷作為非情侶的關係在這兒吃一頓飯,似乎也說得過去。
許景愷和和經理溝通了幾句後,便回了包廂,等經理將打包好的袋子遞給劉昌豪,劉昌豪招呼張旬,張旬則對經理說:「剛才那位的單記我們帳上吧。」
劉昌豪驚疑看向張旬。
張旬:「是我朋友。」
經理看看劉昌豪、看看張旬,微笑點頭:「好的先生。」
回車上的路上,劉昌豪不解:「剛碰上個舊同學,現在又來個新朋友?什麼朋友,你認識?」
張旬說:「算是吧。」
劉昌豪把線索一連,頓悟:「你那老同學就是和他吃的飯啊?」
張旬很平淡地承認:「嗯。」
劉昌豪沒有處理過張旬的感情問題,他更多的作用是斗公司的資源、業內的資源。
張旬也不是沒有被造謠過一些緋聞,但沒有實質證據,謠言最終都不攻自破,整體來說,除了去年栽了個跟頭,張旬是很讓他放心的藝人,因此,他一時也摸不清該以什麼態度處理目前的情況,更何況張旬的情緒完全沒有外露,他勘不到他內心的想法。
張旬慣用溫和的微笑包裝自己,無論是對陌生人還是身邊人,前者會被迷惑,後者則已習慣,但剛才他的那位老同學,顯然多少看穿了一點張旬的本質,對他虛偽的一面表現了厭惡。
「你那同學,叫什麼名字?」劉昌豪問,「你還從來沒有告訴我。」
張旬沉默了幾秒,「蔣冬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