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蝶,若在冬季破繭,不會活的太久。
但它見過雪。
也見過他。
它伸出觸角,輕輕、輕輕觸碰他的臉。
好涼。
他的臉好涼。
可惜它這是只蝶,沒有雙臂,不能擁他入懷,也沒有雙唇,無法吻去他眉間風雪。
它是只蝶,在不合時宜的季節出現,赴一場無人知曉的約。
蝶一生短暫。
須臾間,它從肩頭跌落。
墜入火海。
***
景恆長喘一口氣,像溺水之人猛然被撈出水,意識回籠的剎那,落下一滴淚。
「好涼。」景恆說。
鳳明問:「什麼好涼?」
「你好涼,」景恆魔怔似的,緊緊握著鳳明的手:「你冷不冷?」
鳳明用另一隻手去探景恆額頭:「不燒了,為何還在說胡話。」
金豆哭道:「莫不是燒傻了?」
鳳明皺眉,抽手,沒抽出來,只得對一旁裝瞎的謝停說:「把御醫叫進來。」
謝停得個機會,忙迴避出去。留給表哥嚴笙遲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嚴笙遲端起茶,不聽、不看,裝聾作啞。
景恆再才發現屋裡還有許多人,訕訕鬆開鳳明的手:「原來我在發燒,我說怎生夢見自己被燒死了。」
鳳明道:「何止是發燒,簡直是撞了邪。」
景恆在夢中一直喚他的名字。不是『彩寶』,而是『鳳明』,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鳳明試探道:「你這次遇險,九千歲來看過你。」
「鳳明?」景恆愣住:「他老人家來幹什麼。」
嚴笙遲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督主今年不過二十有九,怎就老了?」
景恆順著音看過去:「這是誰?」
嚴笙遲答:「參見世子,卑職嚴笙遲,謝停表兄。」
「……謝停是誰?」景恆遲疑道:「謝星馳嗎?他也有……別的名字?」
嚴笙遲:「他姓謝名停,表字星馳。」
景恆恍然大悟:「謝星馳表哥,錦衣衛同知,我想起來了,我入宮覲見的摺子總沒個回音,我還想托你問問呢。」
嚴笙遲:「……」
鳳明立在一邊,仿佛沒聽到。
但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金豆,」景恆問他:「九千歲何時來的,之前備得禮你給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