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柳巷,攬客的小唱妓子憑欄倚杆,唱著寒蟬淒切、曉風殘月,琴音冷幽幽,歌聲哀婉婉。
夜風裹著詞曲傳到景恆耳中,只聽見句『傷離別』,倒似專門唱給他聽。
景恆垂下頭,飛快地抹了下眼。
「景恆。」
有人在叫他!
景恆聞言登時轉過身去燈火闌珊下,鳳明靜靜看他。
霎時間,天地寂靜。
行人、路人、遊人,化為虛無,縹緲著在景恆的世界中翩然退場。
黃紙燈籠映投暖橘光華,為鳳明的臉添了分柔色。
那一刻,他讀懂了辛幼安的詞。
一眼萬年,萬年一瞬。
歌聲再度傳來,這次換了新詞牌。
許方才那首太悲,攬不來客,故而改作訴愁,淺唱『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雁字歸來,景恆的月圓了。
這句雖好,仍不應景,還是該唱《青玉案》,驀然回首那句。
星河燈火兩相歡。璀璨人間的繁華,自此有了歸處。
作者有話說:
景恆:委屈狗狗。
鳳明:哎。
第44章 未妨惆悵是清狂
夜色與月色之間, 鳳明向景恆走來。
景恆心跳如雷,他說:「你別動,我去找你。」他快步上前, 執起鳳明的手:「走向你,我永遠義無反顧。」
鳳明看向景恆雙眸, 食指從他眼睫處輕拭而過,指尖微涼, 景恆閉了下眼。
「哭了?」鳳明捻指。
景恆:「……」
在東廠, 浪漫犯法是嗎?
鳳明拿出把簇新摺扇:「賠你。」
景恆展扇,燈光下,灑金扇面無畫無詩,鐵畫銀鉤,只寫著二個大字:
『無題。』
是鳳明的字。
景恆抬眸看鳳明:「喚作《無題》的詩太多, 不知你想送我哪句?」
鳳明抿著唇, 沒聽見似的,不答。
「好歹告訴我是誰的詩?」
「不知道。」
景恆輕搖摺扇, 陣陣墨香陶冶,詩情畫意莫過於此:「你不說, 我就當是李義山的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