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仁臉上肌肉微微抖動,被邱贍氣得鬍子發抖, 邱贍是真小人, 不保住邱贍,魚死網破的事兒邱贍做的出。
他垂下眼, 眼睛藏在深深的眼袋之中:「鳳明活不了多久,他中毒都快十年了, 還能活多久?」
邱贍冷冷道:「這位九千歲, 哪怕只有半天的命,也能把京城攪個天翻地覆!」
「你要想如何?」李紀仁拍案而起:「再下毒、還是再殺他一次?」
邱贍絲毫不懼, 他撣撣長袍上的灰塵,站起身:「這個宦官得勢太久了!我等不及他死, 我要讓他在活著的時候失勢,要他親眼看著他竭力守護的一切……全然崩塌。」
全然崩塌!
這是要造反!鳳明守護的是什麼?是大齊的江山社稷, 是皇室血脈的正統!
這能如何崩塌?難道……
李紀仁猝然一驚, 抖著手:「你!」
「李大人, 你老了,被個沒根的東西騎在頭上久了,您是血性也沒了、膽量也沒了。你這次選擇,可不是天下文人想要的。」
邱贍繼續道:「鳳明他作威作福,打殺文官無數,憑什麼要等他死了我們直敢支起腰杆,那有甚麼意思?」
「我們要的是堂堂正正地贏了他,把他從天上拽進泥里,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我們要的是彪炳千秋、從龍之功,先帝沒有兒子,大齊的正統早斷了,我們擁立誰,誰就是正統!我們要重塑文人清名,徹底剷除閹黨,要重寫史書,要萬載後,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對,他鳳明是錯!」
李紀仁瞳孔巨震,被邱贍言語驚赫,他重重喘著粗氣:「你們……你們要……」
「史書是文人寫的。」邱贍面寒如鐵,語氣森然:「文人的風骨、文官的氣節等不及鳳明死,等他死了才敢推翻他,我們就是齊朝歷史上最大的笑話!」
邱贍冷笑道:「人心所向啊,李大人。這次文官的心思您把握不住,這把太師椅,您是坐不穩了。」
集合在一起的文人士子是把所向披靡的雙刃劍,曾經割向甄岐,如今也終於割到他李紀仁頭上。
李紀仁搖搖頭:「鳳明權勢滔天…….」
「那您就坐在這兒」邱贍放肆道:
「斷看我如何這把隻手遮天的九千歲趕出京城。」
***
景恆努力張開眼漫天黃沙!
又做夢了嗎?
黃沙被風捲起,打在他鼻子上,好痛,景恆把鼻子埋在爪子下面。
爪子?
他又不是人了?
景恆打量自己:他的四肢長而強健,滿覆灰絨,腳掌肉墊膨大,前肢有五指,趾端露著短爪,一腳踏在沙地上,印出個漂亮的梅花圖案。
狗嗎?
靠,一定是因為鳳明天天罵他狗東西,他才會做夢變成狗!
他站起身,甩甩毛抖沙子。
天啊,這抖毛的動作他著實過於熟練,就像他經做了很久狗一樣。
景恆垂下耳朵,鼻間抽動,在風中輕嗅,血腥氣,好甜。他舔了舔鼻子。
什麼鬼,他竟然覺得血腥味好香,都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