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在景沉身後的景旬大受鼓舞:「對!庶子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景旬忽然大喝一聲,他站起身,指著景沉說:「我要告發景沉與西燕私通,籌謀割讓燕雲,拖死二十萬玄甲軍,意在叛國!」
景沉:「……」
叛國?
朝臣瞬間譁然,一時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目光算不上隱晦地瞥向景沉一黨的大臣們。
叛國的罪名誰敢領受,這些人再也裝不得若無其事,倉皇跪地,連聲剖白,撇清與景沉的關係,聲稱是受了景沉的蒙蔽,求聖上明鑑饒命。
麟德殿上,鳳明一言不發。
「勾結西燕,里通賣國。」婉儀公主冷冷看向景沉,將一張羊皮卷扔到景沉面前:「甚至將西北軍城防圖送給西燕餘孽。」
事已至此,景沉早知難逃一死,他仰天長笑。「鳳明,西燕人恨你入骨,胡丹戈壁上,狼卒軍與弓箭手都沒能殺死你,他們說你是鳳凰。」
景沉也不爭辯,反而說起了一件旁的事:「可我卻覺著,你是烏鴉。」
鳳明狹長的眼睫微微一顫,抬眸看向景沉。
麟德殿上的懸著塊古匾,上書允執厥中四字。
景沉展開雙臂,仰首望向那四個墨金大字:「天地中正,有所得必有所失。每當生死關頭,都有人替你去死,鳳明,你仔細想想是也不是?」
鳳明呼吸放的極輕:「你想說什麼?」
「你生的漂亮,討人喜歡,所以總是有人心甘情願替你受罪。」景沉臉上又掛上了笑容:「你這一聲的傳奇,是多少人拿命替你鋪就的?」
景恆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出言道:「把他帶下去!」
錦衣衛扣住景沉的胳膊,景沉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怕了,你也會怕哈哈哈,你怕他知道什麼,怕他知道你的死與他有關,還是怕他知道……」
景恆給謝停試了個眼色,謝停捂住景沉的嘴,將景沉所有的話都捂在口中。
景沉掙扎著,斷斷續續地說:「你是災星!鳳明……你是災星!大齊的災禍因你而起,要不是你……」
鳳明邁出去一步,抬了抬手阻止:「讓他說。」
明明滅滅的燭火倒映在景沉的眼中,景沉卻不肯再說了,他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麼。
景沉看向景恆,通過那張年輕的臉去找聖宗皇帝的影子,若非玄女提前告知,他是真看不出這人竟是聖宗轉世。
景沉又看向鳳明,慢聲道:「聖宗睚眥必報,你既從麟德殿被我趕走,他就定會在麟德殿替你找回場子。」
話音未落,一支鏑箭破空而來,卻不射向任何人,反而射倒了宮殿角落的九鸞燭燈,玄一從房梁一躍而下,追著此刻飛出宮殿。
燈油淌了一地。
景沉望著那緩緩漫開的星星之火,輕聲說:「所以我在麟德殿下埋了火藥,讓大齊的江山為你陪葬吧。」
火苗舔燃引線只在一瞬,剎那間地動山搖,火紅至熾熱的白光與巨大的轟鳴聲接連襲來,劇烈的搖晃宛若地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