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過半個小時,一旁的許嘉音眼看著就要被凍得暈厥過去,許嘉益這個親哥哥倒是毫無波瀾,只自顧自地抱緊手臂取暖。
許沛星卻脫下了唯一能保暖的毛衣扔到了許嘉音的身上。
10歲的許沛星個子已經發育得比較高了,8歲的許嘉音卻還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他的毛衣還殘留著身體的溫熱,把許嘉音遮了個嚴實。
許嘉音怔愣地盯著他看,可一個「謝」字在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許沛星和他們從一出生,似乎註定了就是敵對的關係。
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夜,從來沒有這麼難捱過。
許沛星的意志告訴他要挺過去,他不忍看默默垂淚的林漣漪,對那一地的碎片也沒有興趣,視線便停留在了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一直沒有被關掉的電視上。
那是許沛星第一次看到拳擊這麼血腥刺激卻又充滿著暴力美學的事物。
「孫立洋!孫立洋!孫立洋!」
鏡頭對準著已經滿臉傷痕,被血污糊了一臉的年輕男人,他的左眼已經高高地腫起來,眯成了一條縫,另一隻眼睛裡卻仍舊能清晰地看見一股勁兒——不服輸的勁兒!
在觀眾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年輕男人用拳擊手套抵在檯面上,硬生生一點點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他的嘴角,唾液混著血水不停滴落。
他的眼神,似乎穿過電視屏幕,直視著許沛星。
那是一個,狠戾又堅定的眼神。
年輕男人站了起來,他調整了一下嘴裡的護齒,聳動了幾下肩膀,抬手擺出平行抱架的姿勢,直視對手。
那一場比賽,孫立洋排在第二名。
許沛星看著他一次又一次被對手打倒,每當他倒下的時候,許沛星都以為他會爬不起來了,可他又偏偏總能在讀秒結束前一秒顫顫悠悠地站起來。
一次,兩次……直到他力氣耗盡。
後來,無人知曉,在身體毒素髮作的每一次,許沛星倒下一次,兩次……他們好像重疊在一起,孫立洋能站起來,他也可以……
他試著,一次,兩次,三次……從幼童到青少年再到成年。
他記住了【孫立洋】,記住了【拳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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