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越發愧疚,恨不能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來補償她,他還是覺得遠遠不夠。
他期期艾艾地試探著去牽她的手,這次沒被甩開,他高興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幾乎要同手同腳,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去。
上了岸,換了船,船隻在海上航行。
一家門頭都歪了的海鮮大排檔毗鄰在海岸邊。
花滿蹊愛吃海鮮,立刻就嬌聲喊停了船。
船停靠在海邊,她們戴著墨鏡帽子,穿得也低調,倒是不怕被認出來。
支著紅色的大篷,擠滿了人,特別嘈雜,劣質的摺疊木桌,上面還有著深色印漬,一水的粉色塑料椅子,
幾十個藍色塑料方桶一字排開——海星、紅鯛魚、扇貝、海蠣、海參、海瓜子、花螺、魔鬼魚等等種類豐富又鮮活。
老闆戴著廚師帽,圍著廚師圍裙,大汗淋漓地在檔口的烤爐前烤著海鮮。
陸學皚拿消毒濕巾給她擦了桌子和椅子,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花滿蹊兩手撐著臉蛋兒,無聊地等著海鮮上桌。
不知道陸學皚和老闆說了些什麼。
他解開金色袖扣,隨意撩起襯衫袖子,露。出一截結實的胳膊。
在煙燻火燎的烤爐前站定,一樣一樣地烤著她選的海鮮,蝦肉蟹殼一下子紅透,扇貝生蚝滋滋冒著汁水,滋啦作響,誘人的香味勾得她直咽口水。
他握著蒲扇慢慢晃著,繚繞的炭火煙霧有些嗆人,但他垂著眼帘,微微抿唇,烤得很是認真。
花滿蹊很勉強地嘗了口他烤的和老闆烤的,果斷地選擇了他的。
他給她一樣樣剝好,滿足地投餵她。
他覺得。
餵老婆吃飯。
比拿人餵鯊魚有趣多了。
若是讓軍士們看到冷血無情的他這幅伏低做小,無微不至的樣子,必定會驚掉下巴。
花滿蹊習慣被服侍,開心地吃著。
他閒適地坐在堤岸邊的塑料椅上,他幾根手指撐著下巴,溫柔地看著她吃東西,他的聲音仿佛隨著漁船的鳴笛聲飄遠:「我小時候愛吃海鮮,想著長大了就開家海鮮大排檔,早早起床出海捕海鮮,出海回來,就在棚屋裡睡個午覺,睡醒就把海鮮處理好,夕陽出來的時候,我就在海邊烤海鮮……」
花滿蹊皺皺鼻子:「什麼呀,聽起來就要累死人啦!還肯定又腥又臭的。」真想不到這個滿腦子要稱霸世界的大壞蛋以前居然還有這麼樸素的夢想。
不過,他這人的夢想怎麼一點不美好,總歸不是想著殺人就是想著殺海鮮……
他笑了一聲:「……到時候我們老了,我們開個海鮮大排檔好不好……你什麼都不用做,當老闆娘就好啦。」
「神經病!我才不要跟你賣海鮮,又臭又腥,你自己賣個夠好了!」
花滿蹊繼續埋頭嗦海螺,吃得滿嘴油光,不想再接他忽如其來的談興,她又拈起一隻剝好的蝦,盯著快一掃而空的盤子,她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盤子邊,她的嘴裡還含著蝦肉,聲音含含糊糊:「你廢什麼話呀,快點給人家剝蟹吃啦!」
陸學皚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輕嘆一聲,老老實實開始繼續投餵她。
她含住他遞過來的蟹肉,又補充:「既然你這麼愛烤,再去給我多烤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