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棋盒裡劃拉著,把玩著棋子,棋子相碰,叮叮作響,清脆動聽。
她上下打量著他。
面色翠白,唇色雪白,劍眉冷硬,是沒有生氣的人形空調,又好看又耐玩。
也不知道剛剛那些棋子有沒有砸壞他的肌膚。
她有點擔心自己的這個人形空調。
她手指點點下巴,好苦惱:「你本來就不好看,要是變得更丑怎麼辦呀。」
「……」
她很快把他扔到腦後。
她拿起邀帖——是邀請她一起去踏青遊玩。
按理說,喪期內,寡婦是不能拋頭露面出去遊玩的。
但律法也沒明文規定,無非就是傳出去可能不那麼好聽。
不過這府里上上下下現在也沒人敢找她麻煩,都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了。
……
酈京郊外。
浩瀚群山,小橋流水,溪水兩岸,綠草如茵,綠原上擺了數桌長宴幾,宴幾圍攏了一群文人仕女,賞花吃酒,談笑風生。
最顯眼的是宴幾首座被一群人簇擁著的徐蘭采。
徐蘭采薄施脂粉,淺描雙眉,端莊嫻雅,氣質如蘭,通身書卷氣,在交際中如魚得水。
徐松喬雌雄莫辨,俊美修目,和徐蘭采有著三分相像。
但他眉眼間總是流露著紈絝公子哥兒的囂張跋扈,和徐蘭采的知書達理截然不同。
他顯然是精心裝扮過,著一身斑斕袍服,緙絲鑲嵌翡翠片腰帶,金枝玉葉冠子在山風中簌簌顫抖,雲錦長靴繡了波浪雲紋,手裡急急地搖著紫竹柄灑金扇。
偏生他容貌又貴又俊,能將一身的富貴逼人的裝扮壓下去。
和宮裡養的那隻開屏的孔雀有什麼區別。
徐蘭采微微搖頭,飲了一杯桃花酒,面上很快浮起淺紅。
徐松喬坐立不安,對著那處官道盡頭,幾乎要望穿秋水。
他原要進宮去找皇后姨母給他賜婚,被姐姐給攔下了,直言她連白鶴眠戰死都毫不顧忌要嫁進去守望門寡,只怕是剛烈之人,若是他敢逼婚,可能會逼死她。
嚇得徐松喬只能暫時歇了這心思。
他難掩心焦:「姐,她該不會不來了吧,這都多久了。」
徐蘭采拿團扇敲了敲他的腦袋,搖頭失笑:「你呀你呀,著什麼急呀,她既然回了帖子,那就必定會來。」
徐松喬再三提醒:「姐姐,你可不能給她臉色瞧,我知道你們關係不好,可早晚都是一家人,她脾氣不好,你讓著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