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忍不住皺眉道:「大清早的,再怎麼好酒,也不是這麼個喝法。」
墨玉笙避而不答,只眯著對桃花眼,衝著元晦笑。
元晦索性低下頭,不去看他。
墨玉笙遂又放低聲音道:「怎麼,翅膀硬了,這麼快就不認我這個師父了?」
元晦擰不過,起身取了酒,忍不住又叮囑了幾句:「大飲傷身。師父是行醫人,自然比我更懂這個道理。」
墨玉笙捻了酒樽,滿上一杯,顧左右而言他道:
「今日跟王伯練的什麼?耍給為師看看。」
「沒什麼,就是一些尋常招式,入不了師父眼。」元晦不咸不淡地答道,一推碗筷,走進偏屋沖涼去了。
墨玉笙三兩黃酒下肚,神清氣爽。
他取了個肉包,一口半個,邊咀嚼邊想:「火氣這麼大,王伯是怎麼惹著他了?」
元晦簡單沖洗過後,換了身乾淨衣裳。
出門一看,廳堂沒了人影,桌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油紙包、空碗、筷子,幾塊某人吃剩下的包子皮和空酒罈子。
元晦俯身收拾一桌狼藉,熟練得像是不知幹了多少回。
攤上這麼個只懂張嘴吃,油瓶子倒了不會扶,成天泡在酒缸里的師父,算他倒了八輩子霉。
元晦收拾完堂屋,走到院中劈柴。
他胳膊纖細,常年習武,拎起斧頭毫不費力。
正打算一斧頭劈下去,斧頭被一隻大手截了胡。
墨玉笙皺著眉,「怎麼幹起粗活了?」
元晦沒好氣地想:「我不干,你來干?」
嘴上不輕不重地說道:「不劈柴哪來的柴火?如何生火做飯?如何燒水煮茶?」
墨玉笙一時啞口。
哦,對了,徐媽已經回江南老家了。
徐媽就是兩年前,護著元晦躲在廢井下的婦人,隨著師徒兩一齊隱居在春山鎮。
徐媽在時,墨宅家務由她一手料理。
走後這半月,由元晦接手。
墨玉笙天生散漫,眼裡沒活,從未留意過家中的雞零狗碎。
今日陡然撞見元晦瘦小的身子舉起斧頭,他那歇菜的良心終於跳了出來。
墨玉笙將斧頭扔在一旁,道:「這種粗活哪能讓你一個半大的孩子來做,以後都交給我。」
他攬住元晦的肩頭,推著他往屋裡去,「跟我來,給你看一樣東西。」
兩人親密無間,看著不像師徒,到像是兄弟。
其實兩人年紀也就差個七八歲,剛來此地落腳,墨玉笙支了個攤子行醫餬口,元晦跟在他身邊打下手,成了一個小小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