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早年遊走於花叢柳巷之間,深諳春風化雨之術。但他占個長輩的身份,縱使心裡已經將元晦當作自己人,身體卻還是保持著一份清明。
然而此刻,在飽受半月的相思之苦後,最後一絲因師徒名分而起的羞赧化為灰燼。
元晦哪裡受過這般挑悻,身體都酥透了,整個人幾乎是掛在了墨玉笙脖頸上,靠著手上的一點力氣,與窗欞的支撐才勉力站著。
窗前,兩人身影交疊。
窗後,飛雪貼著琉璃,融成水,凝成剔透的琅玕,掛在窗下,顫動。
元晦的意識逐漸模糊在墨玉笙的掌下,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摸到窗欞的一角,打開了一條縫,寒涼的風鑽了進來,他淺淺嗅了一口,覺著自己還活著。
耳畔傳來墨玉笙魅惑的低語:「開什么小差呢?」
旋即被那人點了把火,元晦差點跪了下去。
他帶著哭腔道:「子游……你想要了我的命嗎?」
墨玉笙捉著他的後頸,兩人稍稍拉開了點距離。
他一雙桃花眼泛著點水霧,如那雨後桃花,分外嬌艷。
他開口道:「你怎麼會來?」
元晦渾身微顫,還沒緩過勁來,伏在墨玉笙胸前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想你,發了瘋的想,便……跟了過來。」
墨玉笙撫摸著他耳旁的那道月牙印記,問道:「我若沒發現你,你打算怎麼著?」
元晦垂下眼瞼,「看一眼就走。」
那麼冷的天,元晦只著了件單衣,他指尖紅腫,指節被北風颳得開裂,墨玉笙閉著眼就能想像出他是如何發了瘋似得奔向自己,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為自己準備一件像樣的冬衣。
他似水一樣柔又似火一樣烈。
可不管如何變幻,他的柔情,他的熱烈,都給了自己。
只給了自己。
墨玉笙忽然就想好好地疼愛他。
他的手落在元晦腰間的系帶上。
元晦雙睫顫抖,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眼底泛著盈盈水光。
墨玉笙湊近,兩人鼻尖相對,鼻息交纏。
窗外北風蕭蕭雪如席逐漸隱去了聲響,只聽得屋內炭盆火舌的追逐聲與兩人越靠越近的心跳。
墨玉笙另一隻手撫上元晦的右頸,那裡有一道疤痕,極淺,在燭火下幾不可見,只能通過指腹傳達的凹凸感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低聲問道:「還疼嗎?」
元晦微微側了側臉,將自己的頸項完整地置於他的掌下,「早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