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峻英眉頭緊鎖:「為何要提起這個案子?」
秋泓幽幽道:「陸捕頭,你沒發現嗎?方才你給我看的那份會試硃卷上,就蓋著一枚蓮花金印。」
滋啦!陸峻英一腳踩下剎車。
秋泓驟不及防往前一傾,但旋即被安全帶勒住了。
車停在了高速外的路邊,陸峻英再次掏出手機調出照片。
在秋泓的指點下,他在這張卷子的紅印上找到了蓮花金印的痕跡。
不明顯,但仔細看,依稀能辨認出一個輪廓。那似乎不是直接蓋上的,而是用沒有沾印泥的章子壓出來的。
「天崇道……」陸峻英怔道。
天崇道,一個有著上千年歷史的江湖旁門宗左,在昇後期發展壯大,最終在新代末年逐漸銷聲匿跡。
據史料記載,天崇道第一次出現於俞中期,定國大長公主監國時。其道義沿襲千年,無外乎「亂世則亡,社稷將覆,此之謂也,其出一人,終亂世之亂」。在千年中,不管中州大地歸哪家,天崇道秉持此義,孜孜不倦地謀劃造反事業。
所以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呢?
秋泓生在天崇道盛行的年代,曾親身和天崇道中名望最盛的華忘塵和碧羅打過交道。可是,關於他們到底要什麼這個問題,秋泓也說不清楚。
天崇道就像是盛世里蟄伏的鷹犬、亂世里冒頭的野狗,他們渾水摸魚,永遠打著「替天行道,順天而為」的旗號,做著投機倒把、造反叛亂的勾當。
可什麼是順天而為?
陸峻英看著那枚印在紅章上的蓮花紋出神,他摸著下巴,低聲道:「天崇道已經消失近百年了。」
「真的嗎?」秋泓並不相信,「歷朝歷代,試圖徹底根除天崇道的皇帝數不勝數,但沒有一個人成功將這股陰風撲滅。有的時候,他們只是換了一種形式,潛藏在世人無法察覺的地方。」
陸峻英神色微變。
秋泓倒是悠然,他看了看坐在駕駛座上呆怔不動的陸峻英,疑惑道:「這轎子為何不跑了?」
「哦,我……」陸峻英慌忙收起手機,放下手剎,「我先帶你去樊州市里。」
陸峻英的下屬,二大隊隊員趙小立已在博物館外等很久了。
這日樊州小雨,趙小立舉著把傘,哆哆嗦嗦地站在蕭瑟的風中,衝車窗里的人喊道:「陸大,您怎麼不先回家?開一天的車,多累啊!」
陸峻英越過秋泓,放下車窗:「人約好了嗎?」
趙小立正欲回答,卻一抬眼看見了靠窗而坐的秋泓。這年輕人登時張大了嘴,把要說的話忘到了腦後。
秋泓也在看他。
「問你話呢?」陸峻英皺眉。
趙小立趕緊拉回視線,誠惶誠恐道:「約好了約好了,就在博物館隔壁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