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要挾我?」秋泓冷冷地打斷了徐錦南的話。
徐錦南大驚失色,抬起頭就見秋泓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自己,眼中沒有絲毫情誼,他嚇得連退了三步,磕頭道:「相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何必拜我?站起來說話。」秋泓凜聲道。
李果兒還在旁邊站著,徐錦南堂堂一個禮部侍郎,就這麼又哭又跪,他不想要里子和面子,秋泓還想要。
「多謝師兄。」徐錦南鬆了口氣,只當這面子是給自己的,他小聲道,「不管師兄要怎麼處置我,我都不可能不管季清,任由都察院參他。」
秋泓掃了他一眼:「我如何處置你?都察院是徐侍郎嫡系,滿朝連個能彈劾你的人都不會有。」
徐錦南紅著臉,不敢頂嘴。
秋泓卻出奇地沒再追究,他拿起方才自己看過的那紙戰報,遞到了徐錦南的手上:「唐公送來的,廣寧出事了。」
「廣寧?」徐錦南一滯,「廣寧有陸帥在,能出什麼事?」
秋泓的目光暗了三分,他沉默了片刻,回答:「是天崇道。」
七天前,天崇道的一小股殘餘勢力突襲北關,他們兵馬疲弱,本不成氣候,可也不知為何,這次竟長驅直入,打到了鎮河關下,還傷了陸鳴安。
陸鳴安乃陸家軍中第一猛將,他受了傷,自然就得陸漸春本人親自出馬了。
於是,就在這寒冬里,陸大帥披甲跨馬上陣,從燕寧府治來到了廣寧城關下,並在一場鏖戰結束後,失去了蹤跡。
若說方才徐錦南只是驚慌失措,那麼現在,他開始害怕了。
「師兄,陸帥他……」
「陸帥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秋泓說這話時聲音在抖,徐錦南聽出來了。
他上前握了握秋泓拿仍涼得好像一坨冰塊的手,隨後轉頭斥責李果兒:「還不去給你家老爺燒個手爐?」
李果兒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轉頭就走。
徐錦南在後面嘆氣道:「還是從前跟在師兄你身邊的那個小書童強些,知冷知熱的,不像他,這樣木訥。」
秋泓任由徐錦南搓揉著自己的合谷,沒有說話。
方才他講,陸漸春福大命大,全然是在自我安慰,因為,唐徹的戰報上還寫,他帶人去追尋時,找到了一頂沾了血的頭盔。而這頂頭盔,正屬於陸漸春。
怕是凶多吉少了,唐徹在隨附戰報的信中這樣寫道,若是陸問潮真的被天崇道捉去了,那些人,必不會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