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口裡爬出來的人自然就是譚羽。
他身上裹著被水浸濕的毯子,佝僂著腰背俯在地面咳嗽,沒被毯子保護到的四肢和面部有一些燎傷,傷勢看著還不算嚴重。
用過治療道具後,燒傷的皮膚迅速復原,只在傷處留下了一大塊結痂的疤痕。
「還好還好。」肖媛媛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心驚肉跳,「昨晚就燒過了一次,今天還燒,那怕不是明天晚上也得再來一回。」
青涿沉眉思索。
每天晚上發生火災,按照之前總結的規律,代表的涵義就是每晚重複一次房間對應的「死法」。但顯而易見,這兩天都只有6層43號房在進行這個循環……
聯想到船上遊客與侍者愈發向「死亡」靠近的身體特徵,他不得不冒出一個猜測:
等身體變化得徹底與「屍體」吻合,是否就代表著房間的死亡循環即將開始?
「能說話嗎,譚羽?」江逐厄把癱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人扶到牆角邊坐下,「火是怎麼燒起來的?那焦屍還在裡面嗎?」
譚羽神情有些許恍惚,兩眼渙散了一會兒,勉強拉回了些注意力,點點頭,嗓子粗糲:
「在裡面……我之前躺在床上一直沒敢真正閉眼,所以我很確定,火是突然憑空出現,又在突然間擴大到整個屋子的。」
「在它出現的一瞬間,我就想逃出去了,但是那個鏡頭一直死死盯著我,只要我邁出一步,它就發出脫離人設的警告。」他的身體不自覺地發著抖,眼睛裡像是還映著那隨時能把他撕裂吞沒的大火,「我還以為,它會活活把我燒死……」
在他描述期間,青涿轉眸四下望了圈,並未看到那道瑩藍色光圈,想來是已被關閉。
…這就是沉眠級懼本的難度嗎?
只要背後的操縱者不放手,演員就得任由死亡的鐮刀一步步往自己脖頸靠近。要麼引頸就戮,要麼反抗出逃,然後因人設崩塌而死。
不遠處,大火如一頭籠內猛獸,被拘禁在43號房內,不得往其外的領域擴散哪怕一毫。也因此,火勢的控制並沒費什麼力,在海水的漫灌之下很快就被撲滅了最後一株火苗。
侍者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煙霧無風自散,昏暗狹長的走廊里只剩下六人。
「涿哥!」有人從走廊另一頭呼哧呼哧奔來。
被青涿派去三樓通知的周繁生出現在眾人眼前,青涿偏頭望了望,沒看到季紅裳的影子。
「紅裳姐那邊的房間門窗都關著,只能從窗縫那邊看到一點鏡頭的藍光。我在窗外把這邊的事和她說了,她在裡面應了一聲。」周繁生說。
「有回應就好,至少人沒事。」青涿點了點頭。
他抬眼看了看43號房。大火過後,屋內的一切都散發出焦死的氣息,寥落可怖。
「這個屋暫時住不了人了,譚羽先住到我們那兒,今晚應該沒拍攝了。」江逐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