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倚門情,遊子行路苦。」裴峋輕聲道。#
「這是什麼?」額爾德木圖問。
「古人的詩。」
額爾德木圖嘆氣:「天下當娘的,唉。
「好了,我來找你們有正事,」烏恩其拍掌,將二人注意力拉回,「出發前我給你們的帕子,可有賣出去的?」
「當然有啊,您給了一打多一方,現在已經賣了三方出去了。」
「我問你,買帕子的都是些什麼人?」
額爾德木圖回憶了片刻,回答道:「好像都是……富家貴族?」
烏恩其點點頭,跟她估計的差不多。草原人普遍豪邁,能有心情用這種精細手帕的人,估計都是養尊處優的富紳貴族。
「殿……恩和小姐,你還沒給我們講過這帕子是從哪兒來的?」額爾德木圖叫順口了,一時改不過口,被裴峋使了個眼色才反應過來,差點咬到舌頭。
「你倒是會來事。」烏恩其扶額。
裴峋嘿嘿一笑:「我原先在家裡是當老么的,早就習慣看父母兄姐眼色了。」
說完他低下頭去,但片刻間就調整好了情緒。
烏恩其敏銳地察覺到裴峋那一瞬間的情緒外露,挑了下眉,倒也沒有揪住不放,轉而回答額爾德木圖的問題:「帕子自然是手繡的。」
「您、您還會繡花?」額爾德木圖目瞪口呆。
「我當然不會,」烏恩其嘆道,「你也真敢想。這些都是幾個女子繡的。」
草原民風粗獷,不講究的人會直接把獸皮製成袍子穿,而隨著五十一部在對南邊的戰爭中獲利頗豐,不少人也追求起更輕便舒適的衣袍來。
南朝皇帝年邁昏聵,權力已經逐漸被幾個皇子瓜分。這其中主戰派乃少數,更多人傾向於以錢息戰,每年給草原好些金銀絲綢一類,以換來停戰。
草原不缺會繡花樣的女孩子,缺的是絲綢。桑樹在這邊氣候下沒幾個地方能養活,非得是天賜寶地,日暖水長不可。至於養蠶的技術,那更是沒幾個人會了。
能飼蠶製衣的,多是江南婦女。如今南邊以大河做天險,一時半會也打不過去。喀魯王收了南邊好處,便也暫退王城,只時不時命人去騷擾一下邊境。
「我統共就這麼些素帕子,全叫人繡了。南邊的女人會做針線活來換錢養家,我想著,要是鹿角峴的女人也有本事賺錢,那她們能過的好些,咱們的生意也能好些。」
烏恩其說了這番話後,仔細觀察著二人的反應。
額爾德木圖一咧嘴:「女人家嬌嫩,哪能像男人似的養家餬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