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細微的東西不去抓的話是很隱約的,隱約得讓楊乘泯不易發現。而一抓起來,明顯的不止有他對他存在過深的身體抗拒。
以及他完全不避忌他橫衝直撞地親近他。而一旦換作他,換做楊乘泯,浮上來的外露反應,是一種難言,明里暗裡的排斥。
這些前前後後是很矛盾的。楊乘泯一時間辨不出他是對他的過於親密排斥還是同性的過於親密排斥。
楊乘泯不知其詳,只當是他沒有拿捏好哥哥這個身份的分寸,開車點火,重新行進尋找理髮店的路向。
然而。剪頭髮這件事還是留給了第二天,實在怪昨天太晚,理髮店又關門太早。
陳牧成睡醒睜開眼,視線虛虛被擋。的的確確,也感覺到長了。看什麼要從縫隙里去看,費勁得要死。
想到今天要去剪,也不在意了,隨便抓兩下,趿著拖鞋從床上下來第一件事,就是興致勃勃地給他買的那兩盆綠植澆水。
水壺沒找到。四下去掃視,陽台那個身影挺拔,鬆弛地佇立在陳牧成的目標前,散漫地做些讓人詫異的舉動。
初升的太陽淺到沒有攻擊性,生出的光也一樣,不濃烈不暗淡,繾綣地打下來。打掉鋒利,打掉楊乘泯的鋒利,自上而下便都是朦朧的柔軟。
難得窺見。眼睛短促亮起一瞬,陳牧成提步過去,驕傲地昂起臉,期待得到誇獎的神態:「我是不是養得很好啊?」
「嗯。」楊乘泯不吝嗇對他的肯定。水壺拿在手裡,他問:「喜歡養?」
「也還好吧。」陳牧成直言道,「我主要是給你養的。」
「給我養?」
陳牧成點頭,覺得只有微不足道的綠點綴還不夠。視線搜刮著,在楊乘泯這個空間不大的房子裡找尋著什麼。
徘徊間,頓在客廳駛向門口的拐角處。一面很大的牆,正寡淡無味地空著。
陳牧成飛快掠了幾個泛常裝潢,未想出適宜的潤飾物,楊乘泯喚他吃飯。
洗漱完,喝杯水,咬一口三明治,還沒像往常一樣為楊乘泯的廚藝發出驚嘆,楊乘泯就敲兩下桌面示意他快點,說:「我把你帶過去,自己去剪。」
楊東前兩天回來,陳明宏安排的接風宴定在今天晚上。陳牧成再次確認了一下楊乘泯今天是不上班的,他是要跟他一塊去的。機械吞下嘴裡的東西,陳牧成表抗議:「為什麼讓我自己去啊?」
楊乘泯回房間換衣服,不冷不熱的聲音透出來,說:「楊東讓我去接人。」
真是奇怪。楊東都回來了還接什麼人。陳牧成好奇地問:「接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