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簾拉得很死,沒有透一點光進來,屋裡是暗的和淡的。
陳牧成側過去身,鼻尖碰鼻尖,借著有限的不明亮的光影盯著楊乘泯看。
下一秒,楊乘泯似有所感地睜開眼。陳牧成睡覺不太老實,昨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楊乘泯懷裡掙扎出來。他跟他相視,把他往懷裡摟得更緊,聲氣帶著剛睡醒的啞音,問:「怎麼了?」
「沒事。」陳牧成倒沒有那種談戀愛第二天反應過來時的扭捏與不自然,浮泛的不真實感在楊乘泯一隻胳膊鑽進他的睡衣里時有了塵埃落定。
溫感的手駐足在他腰間,酥酥麻麻地撫上去。是貨真價實的,千真萬確地在談戀愛。
陳牧成大大方方地湊過去黏楊乘泯的臉:「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
「不是。」楊乘泯親了他一下,吻落在額頭,「是真的。」他說。
陳牧成眨眨眼,沒回話,一條腿展直了,樹袋熊一樣放開地往楊乘泯身上掛。
空調開得很足,涼氣絲絲往人身上吹。被子有點小,方方正正蓋不全兩個長手長腳的人。楊乘泯一邊確定需要再買一條更大的被子,一邊把邊邊角角的地方收回來,好一處不落地更裹全懷裡的人。
就這麼膩歪了一會兒,楊乘泯有點受不了的無奈,抓著陳牧成的腳踝拿下他那條不斷往他兩腿根蹭的腿,問:「中午想吃什麼?」
陳牧成想了想,點菜似的跟楊乘泯報出一連串想吃的。然後他坐起來,坐到楊乘泯身上,微微俯下身。
幾秒,耳朵貼在楊乘泯的胸口,呈出一個聆聽的狀態。
楊乘泯問他:「你聽什麼?」
「心跳。」陳牧成抬起眼睛來看楊乘泯,「哥,聽你的心跳。」
他說:「我的心跳太快了,我想聽聽你的。」
「聽到了嗎?」楊乘泯微微偏一點頭,手指撥開他睡衣領口,停在他的鎖骨上遊走一圈,說:「剛才跳了三十二下。」
陳牧成大概還是湊得不夠近,也或許是隔著衣服聽得不夠全。他問他:「什麼時候?」
「在你剛才靠過來的時候。」
「沒有聽到。」陳牧成搖著頭講:「我再聽一下。」
楊乘泯把睡衣扣子一顆顆解開,手按在他後腦勺,零距離的,將他埋在胸口。讓他沉沉地,長長地,聽了一分鐘。
「聽到了。」這次陳牧成說。
賴床是陳牧成每天必要的流程,而楊乘泯如今也不必因為躲陳牧成而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