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昂此人, 如果他問你有沒有想他,你沒有說想他, 他會跟你賭氣到明年。
趙錦繁很熟練地應和了一句:「當然。」
「你放心,等他授了官一切事了,我便能常進宮來陪你了。」楚昂向她保證道。
荀子微看向他:「你很閒?」
楚昂道:「不閒啊。不過再怎麼忙也不能忘了來看她。」
「也對。」荀子微道,「你與陛下情誼深厚, 她是你最為看重的好友。」
楚昂:「啊……嗯。」話是這麼說沒錯。
荀子微對趙錦繁笑夸道:「子野待每個好友都很真誠。」
楚昂聽見自己被誇了,但又覺得好像沒被誇, 想笑又不知為何怎麼也笑不出來。
馬車在夜雨中朝城西駛去,路過署衙門前,車速緩了下來。趙錦繁掀開車窗簾朝外看去,見不遠處登聞鼓前仍有不少百姓士子冒雨留守在側,擋了幾分去路。
趙錦繁意外在人群中看到了沈諫。
沈諫亦然,他朝馬車快步走了過來。
趙錦繁問他道:「沈卿這麼晚來登聞鼓前做什麼?」
沈諫回道:「有幾位在那喊冤寒士是我從前的朋友,他們妻兒聽說他們今日在登聞鼓前鬧事被京兆府拿下了,跪在丞相府門前,求我看在從前寒微之時一起讀書的情分,幫他們求個情,我便過來看看。」
大周開朝以來,廢除舉薦制、察舉制,摒棄九品中正制,開科舉取士,為官者不再止於世家大族子弟,無論士庶都能為朝廷所用。然多年來,能打破桎梏立於朝堂之上的寒士,少之又少。
與沈諫同年的寒士,大多還在年復一年地苦讀,一次又一次地復考。
「您呢?」沈諫問道,「這麼晚了,怎麼在這?」
他看了眼駕馬車的懷刃,道:「你們又一起?」
荀子微自車廂內出聲:「有什麼問題?」
沈諫笑了聲:「沒問題。」
楚昂看了眼身側兩人,問道:「怎麼你們經常在一起嗎?」
沒人回他的問題。
沈諫聞聲順著車窗往裡望去,見不止那位在,另一位也在,笑問:「三位這是打算去哪?」
趙錦繁回道:「赴誠山無名碑。」
聽見這幾個字,沈諫笑容一斂,似乎聽到了什麼厭惡的東西。
趙錦繁留意到他的神情,略有疑慮。
還未及她詢問,沈諫便道:「臣先去忙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