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所的案頭果真堆滿了奏報。
左右街使的臉皺成了苦瓜,耷眉慫眼道:「將軍, 長公主府的長史來催促過兩趟了,問那日在漪瀾築偷盜的, 是不是近日傳聞的飛天大盜。」
薛慎解了佩刀,橫擱在案上,先接過奏報看細節。
「京兆府怎麼說?有多少線索?」
「京兆府接到漪瀾築和小公爺報案後,找畫師畫了像,滿城通緝都沒找到人,懷疑相貌喬裝改扮過。」
「飛賊呢?看見面容沒有?」
「悲田養病坊的掃地僧看見了,是跟我差不多高,身材清瘦的黑衣蒙面人,說感覺像二三十歲的人。」
左右街使撓了撓臉,「京兆府還說,飛賊帶身手,普通衙役和巡捕捉不住,想我們調些身手矯健的去幫忙蹲守,他們打算喬裝富商設個套。」
薛慎點頭,報了幾個好身手,頭腦靈活的手下名字。
給左右街使打下手,隨時關注情況的小吏跑進來。
「崇德坊姜家又被盜了,但這次丟的不是金銀財帛,是姜建白大人的烏紗帽。姜大人束冠上朝,臉色黑如鍋底。」
左右街使沒忍住「哈」一聲笑出來了。
不盜黃白之物,盜烏紗帽,跟姜家有仇?
薛慎將姜建白的名字念了一遍,覺得熟悉,待想起來,抄起筆寫了張紙條,「送去將軍府給俞……給我夫人。」
兩個屬下聽了都訝異,對視一眼。
小吏不敢多問,先接了紙條,「卑職馬上去。」
紙條送到俞知光手裡,薛慎的字跡寫得一如當初給她留書潦草,且言簡意賅,「崇德坊姜家被盜烏紗帽,約未時出發登門問案情,同去否?」
當然……要去!
俞知光從貴妃椅上跳下去,囑咐元寶幫她正經梳妝,她在漪瀾築游湖時,與薛慎說過姜家的事情,他竟記得。
俞知光趕在薛慎出發前,往南衙去。
馬車裡沒等多久,薛慎就提著刀躬身進來,哐當擱在腳踏上。車輪轔轔,啟程朝著崇德坊的姜家去。
俞知光微妙,分隔沒幾個時辰,又共處一室了,「薛慎,你覺得三娘會見我嗎?要是她還生我的氣怎麼辦?」
「沒哄過人不知道,男的都是打一架和好。」薛慎從僅有的經驗里給她無用建議,「我只保證你登得入姜府大門。」
「能夠進姜府就好。」俞知光手不自覺攥著裙邊。
姜家三娘姜殊意是她為數不多的閨中好友,薛慎下聘那日,她本約了殊意去逛東市胭脂鋪,結果滿腦子亂糟糟的顧著去南營找薛慎問清楚,沒去赴約。
翌日登門道歉,殊意氣惱了,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