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雪微微一怔,「為何?」
「海水與陸地之水並非同屬,海魚難在淡水中生存,這些妖怪應該也差不多。」
逢雪:「所以,玉帶河水便是一道天然屏障,困住這些海妖?」
葉蓬舟點頭,「淡水對它們有劇毒,就算能過河,它們也活不了多久。」
當然。這麼多妖怪,也不用活多久,就能把雲螭吃得白骨遍地。
連接漁刀的絲線被觸手割斷,刀瞬間陷入肉山中,被妖怪咀嚼吞食。葉蓬舟微微蹙眉,甩出數張紙人。
紙人身形飄忽,變成羅剎惡鬼模樣,簸箕大的爪子揮舞,扯斷空氣中密密麻麻的出手。
然而此地空氣太過潮濕,不便紙人施展手腳。
不多時,紙人點墨五官化開,浸滿了水汽,被觸手絞成碎片。
逢雪一劍把肉山劈開,回頭看他,擔憂道:「你小心些,到……」
話未說完。
肉山肚腹一鼓,千萬觸手張開,無數八帶魚妖同時吐出一股漆黑水墨。
霎時間,天地仿佛陷入濃墨中,伸手不見五指。
逢雪馬上屏住呼吸,捏起御風訣。
但她握了握左手,手指竟無法彎曲。
濃墨碰觸之地,肌膚麻痹,四肢不聽使喚,僵滯原地,動彈不得。
視線受阻,她抬眼只見一片漆黑濃墨,墨中簌簌有聲,無數觸手從墨中探出,吸盤探出尖牙,要將劍客咬成碎片。
濃墨中傳來一陣鑼鼓聲。
幾個紙人敲鑼打鼓跑來,抬起她的手腳就往回跑,歡天喜地大喊:「搶親嘍搶親嘍。」
跑到一半,紙人被墨水泡開,輕飄飄墜地,逢雪身子再次往前摔去。
這次落到熟悉的懷中,蓮香浮動,溫柔清冷。
葉蓬舟抱起她跳到龜背上,赧然地摸了摸嘴角,解釋道:「只剩這幾個以前剪著玩的紙人了。」
逢雪:「要搶誰的親?」
葉蓬舟彎起嘴角,「這都生死關頭,你還在意這個啊?」
逢雪側過臉,麻痹之感漸重,她想咬舌頭清醒一下,卻發現想要閉緊下頜,動動舌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身體裡仿佛在冰窟窿里泡了幾天,又沉又冷。海上妖怪吐得毒霧這麼厲害,葉蓬舟怎麼沒事?
逢雪聽見滴答聲,眼珠子轉動,餘光瞟去。
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滴落,在石龜背上濺開。
逢雪明白了,心中喚來扶危,讓飛劍削去自己手背一塊皮,鮮血濺出,劇痛刺激下,身體從麻痹中喚醒,她瞬間直起脊樑,捏起御風訣。
四面八方濃墨翻湧,疾風驟起,卻只把毒霧吹得更加洶湧。
一根慘白的觸手,仿佛女人柔軟的手臂,從濃墨中垂了下來。觸手上十來個吸盤,吸盤中嵌著的人臉幽幽望著他們。
觸手繞著石龜一圈,圓盤緊吸龜殼,往上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