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它可是薛丁格的貓。」宋安安把趴在她書包里睡懶覺的貓拎出來,無情地扔進垃圾桶,順便還把蓋子蓋得死死的,「作為一隻既生又死的貓,它可不就是個妖精嗎?」
「也對,這貓精得很。伊莉莎白一直惦念著紅燒貓肉,可惜連一根貓毛都沒有抓到過,它永遠都離伊莉莎白遠遠的。」福斯曼聽到貓重重地撞擊垃圾桶底部,發出聲聲悽厲的慘叫,整個垃圾桶像發癲一般劇烈地搖晃。
「呃,你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福斯曼點點垃圾桶,作為回答,宋安安搬來一塊石頭壓在了蓋子上。
「……」福斯曼咽了咽口水,有片刻的無語,「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把貓悶死?」
「悶死了好,悶死了一了百了。」宋安安泄憤似的拍了拍蓋子,得到了垃圾桶愈加癲狂的回應,「它每天晚上不睡覺,專門等我睡熟了跳到床上來踩我的臉,不把我弄醒誓不罷休。白天的時候又躲在我的抽屜里散布睡眠病毒,把達文西也傳染得昏昏欲睡。今天我一定要把它留在家裡,死也不能再給它機會溜去學校禍害達文西了!」
「那也不一定非得把它扔進垃圾桶。」福斯曼緊張地盯著瘋狂搖擺的垃圾桶,懷疑它隨時都會粉身碎骨,「有些貓有密閉空間恐懼症,萬一被嚇出病來怎麼辦?貓科動物的報復性都比較重……」
「不會的,你放心。」宋安安不以為意,打定主意要把小叮噹關死在垃圾桶里,「薛丁格的貓本來就該是只乖乖呆在密閉空間裡的貓,它這麼不聽話,也該讓它吃吃苦頭了。」
好像接收到了宋安安教訓它的決心,叮噹突然停止了掙扎。
福斯曼望著驟然安靜下來的垃圾桶,憂慮更盛:「它怎麼不動了?該不會真的被悶死了吧?」
「這就是薛丁格的貓的經典問題了——打開蓋子,才能確定貓的生死。」宋安安把書包重新背回肩膀上,問向福斯曼,「你要打開蓋子嗎?」
「還是算了吧。」福斯曼看看垃圾桶再看看宋安安,在直覺的驅使下拼命搖頭,「伊莉莎白巴不得這隻貓吃癟。上回我建議她用預備買試驗器械的錢給貓買遊戲機,卻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伊莉莎白早就怨上我了。如果她知道是我把貓從垃圾桶里放出來,估計又要連著好多天不理我。」
「怪不得這段時間你一直不敢進伊莉莎白的房間,只在大廳里等她。」宋安安拍拍乖巧的垃圾桶,在蓋子上又加了一塊石頭。
福斯曼與伊莉莎白的相處模式非常簡單,就是福斯曼單方面地被伊莉莎白壓制。只要是伊莉莎白的意志,福斯曼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只要是伊莉莎白的想法,福斯曼都必須心甘情願地貫徹。在伊莉莎白面前,福斯曼幾乎是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宋安安毫不懷疑,哪怕伊莉莎白想把福斯曼解剖了,福斯曼也會貼心地為她遞上手術刀。
這種近乎畸形的關係,讓福斯曼卑微到了塵埃里。伊莉莎白極少登福斯曼的門,但福斯曼三天裡總有兩天會來四合院拜見女王大人。
福斯曼看起來心事重重:「我們已經五年級,馬上就面臨畢業,但伊莉莎白對理學院和工學院都沒有興趣。她希望能成為一名醫生,因此拒絕了愛迪生院長的招徠,可是我們的班主任明確地告訴她,附小的所有學生都必須留在科學院工作,沒人能夠例外。」
「這不是從一年級開始就應該知道的常識嗎?」至少宋安安很早就明白,科學部是不可能讓孩子們自主擇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