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他還沒開口,寧知越已經想出來了,「是審問當日在水榭里的那幾個丫鬟?」
阿商一愣,又覺得寧娘子這麼聰明,常與郎君想到一處,猜出來也不奇怪,不過,這次她只猜對了一半。「問她們也是一樁事,首要的還是去調查公主身邊的那兩個。」
寧知越一驚:「綠珠和從露?你們郎君還懷疑她們倆?」
阿商重重地點頭,說:「小人是想不明白,按理說兇手能在花苑下毒,又能在水榭換花,這樣的人當是不多,但硬是找不出一個來,郎君便說小人想得太過完滿,誤入迷途了,不論是下毒還是在水榭換花,凡是與這二者有關的都得細查。寧娘子您說說,郎君這是何意?」
寧知越聞言瞭然,輕笑著點頭:「他的顧慮也不無道理。這樁案子裡兩個重要的線索就在於下毒與換花這兩件事,與這兩件事有牽扯的人雖也不少,但也是數得過來的。可就是這麼些人,他們的證詞總是顧此失彼,看似有用,卻又不全然有用,你若是疑心他們說謊,卻也不能所有人都在說謊,那麼你想想,咱們排除他們說謊的可能,先假定他們的證詞都是真的,有什麼辦法能叫這兩件事都達成?」
能叫兩件事都達成自然是派兩個人去做……
阿商一驚,恍然大悟,驚喜地看向寧知越:「是兩人分別做了兩件事,下毒的是一個人,在水榭換花的又是另一個……只是,映秋沒進過水榭,郎君也說她只是幫凶……」突然,他瞪大了眼,「您是指除去映秋之外,還有兩個人作案?」
「不錯,他們既是預謀毒害公主,自然也會有周密的布局,譬如城內有人幫著奪藥,別苑內有映秋運藥,有人下毒,有有人善後,或許還有人幫映秋逃走,甚至那夜的黑衣人也可能是他們用以混淆視聽的。」
阿商覺得她說得頗有道理,難怪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找不出有用的線索。只是牽扯的人越來越多,這該如何查下去?
「所以,你們郎君不是讓你調查與這兩件事有關的人嗎?再說了,還有映秋在,順藤摸瓜,總能將幕後之人一個個抓出來。不過你查綠珠和從露有發現什麼嗎?」
經這事打岔,他都忘了自己找寧知越做什麼了。正是打聽到一些事準備來與郎君稟報,卻不想郎君與韓刺史等人在商議要事,得知寧娘子不在裡頭,還去審問石僧了,這才匆匆過來。
他說:「小人又去問過那六個值守的丫鬟,她們說當日跟著公主進水榭的只有綠珠和從露,其他跟來的人都在水榭外。水榭內的布局是由她們幾個值守的先打理清掃不假,但公主到後,屋裡的所有事
都是由綠珠和從露兩人親力親為,她們只在邊上等著聽使喚。」
「雖說都是在屋內,但水榭里幔帳堆疊,還有屏風遮擋,她們六個也不可能到公主休憩的內室去,仍然是只剩她們倆,兩人各司其職,也並不能全然知曉對方都做了什麼。」
「正是如此。」阿商繼續說道:「但換茶花需得有花,她們並沒有看到新鮮的茶花枝被帶進來,這事仍有些玄妙。接著便是映秋失蹤那晚,底下人說當夜公主有醒來,綠珠曾帶人離開怡景殿去膳房準備公主的膳食,而公主尚在病中,心思柔弱,除了駙馬,不喜身邊有人在,故而有一陣從露也不在公主寢閣內,至於去了何處,她們也未曾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