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敗落,張家和杜家驟起,他們不會沒有懷疑過,但僅僅懷疑有什麼用,當年陳家在南漳縣如何盛大,如今不也被這兩家吞噬,成了過去?於他們而言,他們不知曉張家和杜家背後還有人,追捧張家和杜家,不過是為了自保的手段。
「而張紹金和杜昆自然也不只是為自身壓下這件事,如果以他們的勢力壓不住了,他們背後的人一定會動用更激烈的手段。」
寧知越問:「你是擔心即便我們去了,張紹金或者真兇會趁這個時機傷害其他人,以此警告我們?」
擔心是肯定擔心的,但若是因擔心其他百姓,就將陳宅之行壓下,無異於將命脈交到兇手手中,隱患一日不出,南漳縣乃至汜州
一日不得安寧。
為今能做的,也只有儘快弄清兇手的目的,找到有力的證據,剪除禍患……
他瞥了一眼寧知越,放下他提及幕後兇手的目的和真正元兇,她未曾反駁,是不是說明他的推測與她所知的線索已很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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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張家宅子外的情形為例,想來杜家那邊也相差無幾,繼續勸說也不過是浪費時辰,多費口舌,虞循便吩咐阿商直接往李家宅子來。
相對於張家宅子外的喧鬧,李家宅子內外都靜悄悄的,再較張家與杜家家仆囂張勢力的態度,李家家仆則恭謹和善得多。
許是什麼時候見過兩人,寧知越與虞循一露面,便有一門房匆忙進去通稟,另一個則拱手行禮,讓兩人稍待片刻。
不多時,李昌翰在那通稟的門房和一個年歲約莫十六七歲的郎君簇擁下快步而來。
李昌翰年紀得有四十來歲,唇周留著長髯,打理得光亮,身姿挺拔,步履矯健,一身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只一開口便被拉入凡塵了。
他恭敬朝虞循和寧知越見禮,喟然道:「虞欽使大名我等素有耳聞,犬子更是景仰已久,前些時日得聞虞欽使來了汜州,又擔心打擾您辦公,還嘆不得機會拜會,想不到今日竟能得您親自登門。」
寧知越瞧著那李家郎君自隨父出門來,視線確是一刻不歇全落在虞循身上,目光炯炯,難掩雀躍之色。
真這麼拜服嗎?寧知越也偏頭去看他,梳得一絲不苟的墨色頭髮,疏朗的眉下一雙閃著光亮的眼,以英挺的鼻樑分隔開,唇瓣色如胭脂,舒緩開合,從善如流地應答著對面的溢美之詞。
唔,皮相俊逸,脾性溫和,學識淵博,言談有度……哪哪都好,確實是該受人景仰的。
忽而,那雙唇合上,轉向她,兩側唇角微揚,勾出一抹弧度,燦若繁星的眸子也含著笑意看著她,「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