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蘿時揮了揮眼前的水霧,不由感嘆道:「你們殿下真不愧是太子。」
平民也想爭奪皇位的心在此刻攀升到了頂端。
容闕接過孟蘿時手裡的衣服,掛在側邊的衣架上:「姑娘腿上還有傷,最多只能泡泡腳,奴婢幫姑娘擦拭身子。」
孟蘿時連忙擺手:「不用,我自己來。」
容闕:「可……」
「我不習慣別人伺候我,能在外面稍等一會兒嗎。」
容闕在得到她的再三保證下,猶猶豫豫地往外走,臨關門前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姑娘真的不需要奴婢嗎。」
孟蘿時斬釘截鐵道:「真的。」
院門徹底合攏後,少女臉上的笑意頃刻消失,她站在熱氣縈繞的池邊,陷入沉思。
巨大的圓月倒映在水面內,隨著漣漪一層蓋過一層,聚而又散。
良久,像是感受到什麼,她抬起眼,如墨的瞳望向小院西側一棵高大的梧桐樹,金色的葉子並不能遮蓋黑色的夜行衣,因而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明顯。
她不明白同樣身為暗衛的容闕為何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又或者說,他也是祁乾派來盯著她一舉一動的眼睛。
孟蘿時垂下眼,解開了腰間的帶子,褪下外衣。
梧桐樹上的黑衣人依舊蹲在那里,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
她從軟榻上取過疊好的毯子披在身上,脫掉鞋子挽起褲腿,將小腿浸泡在溫泉池內,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名黑衣人。
半盞茶後,黑衣人先一步認輸,輕功落在她身側。
「孟姐姐,我遮得嚴嚴實實,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孟蘿時詫異地看著摘掉面罩的黑衣人,露出了一張稚嫩的少年臉龐,驚訝之下更多的是欣喜。
「褚祈一,你怎麼跑宮裡來了。」
褚祈一壓根沒發現他心心念念的孟姐姐現在才認出來他來,小狗般蹲到她身邊,解釋道:「你先前讓我出宮,我的確聽話的出去了,但去找二哥途中碰到了教坊副使。」
他目光望著孟蘿時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膝蓋。
「他說想跟我做個交易,我就同意了。」
孟蘿時眉目微擰:「什麼交易。」
「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見她點頭,褚祈一才聽話地將內容一五一十地複述,「我進宮做他的內應,他幫我在京州買房。」
孟蘿時挑水花的腳停滯在空中,像是幻聽了般,掏了掏耳朵:「你再說一遍,剛才耳朵不乾淨。」
褚祈一咽了下口水,誠實地又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