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蘿時在一群人里瞧見了黎巧,少女滿頭大汗著急忙慌的往裡屋跑,扯下的腰帶掉在地上,被其他同樣著急的舞姬踩了好幾腳。
「我們一會兒也要這樣嗎。」孟蘿時頭一次見這種陣仗,有些發蒙,愣愣地問身側名喚高海兒的舞姬。
高海兒點頭道:「對,時間很緊,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換好服飾妝容以及髮髻。」
孟蘿時視線內是被隨意丟棄的舞服,部分舞服後背的布料被汗水打濕,落地後染上灰塵。
宮女有條不紊地拾起來拍打兩下後,掛在臂彎內,像是已經習慣這種為了節省時間而不管不顧的更衣方式。
高海兒小心翼翼地瞄了好幾眼孟蘿時平坦的肚子,道:「聽她們說你滑胎了,身子可還好。」
「嗯?」孟蘿時收回視線,解釋道,「是我腿劃傷了,姑姑一時情急誤會了。」
高海兒再次看了眼她的肚子,面色一松,轉而道:「說起來,你既已有孕在身,且還是皇室骨血,為何還要回內坊,難不成是東宮容不下你?」
話落,孟蘿時的左手小拇指微顫了下,指甲不可避免地划動琴弦,聲音很輕倒也未驚動旁人。
她將琵琶換了個方向抱在懷裡:「我進宮的目的是協助內坊完成中秋宮宴,而不是留在東宮內做妾,況且……」
她頓了下:「名不正言不順。」
即使是東宮再末等的妾氏也需要上奏禮部,擬訂良辰吉日,傳旨告之,等日子到後由宮人抬轎從側門入宮,妾也是有聘禮和文書的,而不是莫名其妙因一時的衝動和一兩句話就能定居於東宮。
若孟家人泉下有知,只怕棺材板都壓不住。
再者原主若真的想利用太子達到某些目的,就更需要一個能夠在宮內走動不會被人懷疑的身份。
高海兒抿著唇朝四周望了眼後,兩步靠近她:「可你現下已有殿下的孩子,離開東宮這個孩子極可能保不住。」
孟蘿時將手貼在微隆起的小肚子上,掌心下只有自己呼吸時的起伏,方才又是磕又是碰的再加上原主奪取身體掌控權的撕扯感,這個沒有任何長進的孩子仍能穩如磐石地待在她肚子裡。
「無妨。」她放下手,朝著高海兒微微一笑,「那只能說明我們沒緣分。」
她倒要看看是他們手段高超還是這磐石穩固。
高海兒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殿外驀然響起腳步聲摻雜著身邊舞姬們緊張的低喃傳入兩人耳畔。
「公公怎的來得如此急。」
「是啊,往常不都會間隔一炷香時間。」
太監微提著下擺,步履匆匆地從夜色內而來,幾乎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殿內,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鬢角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