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算他們聽不懂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隨行的侍女捂住她的嘴,小聲道,「可汗讓我們低調點,熬兩年等……沒了,到時再攻打祁國。」
黛絲提:「你這話又能低調到哪裡去。」
在殿外候著的舞姬再度入場,絲竹樂幽幽迴響,燭火隨著舞裙搖曳,在牆面拖出長長的影子。
傅暉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他帶來的亂七八糟的酒已經全部喝完:「承安,你的手真的沒關係?」
謝期收回放在小姑娘身上的視線,淡淡道:「不礙事。」
「可是桌子在搖。」傅暉打了個酒嗝,臉頰兩側的酡紅隱隱有些泛青,嘴唇白得不似活人,但他毫無知覺,笑呵呵道,「你要是喜歡那姑娘,剛才為何不主動跟陛下求娶,現在好了,跟別人跑了。」
謝期放在桌下的手抖得更劇烈了,他嘆了口氣:「我不能娶她,孟家沒落魄前不行,孟家落魄後更不行。」
「為什麼。」
謝期輕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傅暉的問題早在兩年前,他就問過謝承安,那會兒孟懷瑜剛入教坊像只可憐的小貓崽,沒了孟家做後盾,她的爪牙被人情世故磨得血肉模糊。
謝期是瞧著謝承安長大的,因而他很清楚謝承安有多喜歡孟懷瑜,喜歡到恨不得把人吃進肚子裡。
可他至今不知道謝承安喜歡孟懷瑜的契機是什麼,封存在白天裡,他無法探知的秘密,嚴實到他連一絲縫隙都撬不開。
「搞不懂你們。」傅暉神色朦朧,幽幽道,「既要紙鳶在天上飛,又不捨得剪掉線。」
謝期眼眸垂下,燭火的光亮在瞳內消失,他驀然想起了孟蘿時那日洗碗時說的話,永康三十一年冬至,孟懷瑜會在大雪紛飛之日被斬首。
既定的結局若是把過程攪和得差若天淵,真的能改變?
「紙鳶是我花錢買來的,我為什麼要放它走。」謝期平靜道,「你的邏輯有問題。」
傅暉整張臉貼在桌上:「你也就欺負紙鳶不會說話,萬一它不願意被你買走呢。」
「沒有那麼多萬一,時間不會倒退。」
謝承安所說的重生也並不可能存在。
第62章
身穿彩裙的第七隊舞姬, 在大殿中央踩著鼓聲輕緩而動,偶爾會有飄帶落在地面,鋪開一幅旖旎的畫卷。
宸王觀賞著殿中的舞蹈, 品著酒,抽空瞥了眼沒心沒肺吃糕點的少女:「大饞丫頭, 還吃得下呢。」
「?」孟蘿時咽下嘴裡的糕點,「我餓了一整晚為什麼吃不下。」
「本王那好侄子馬上要迎娶公主, 你的太子妃位都跑了, 你不著急?」
孟蘿時拿起酒杯跟他手裡的碰了下,不疾不徐道:「他娶公主,我嫁王爺,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