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很愛他。」蕭景赫靠在椅子上,審視著方順清。
「我不愛他,但他對我和欣欣好,我可以忍受他任何缺點,就如當初張季生,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就可以跟他一直過下去。」方順清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很下/賤?」
她的眼神落在蕭景赫身上,「我也曾經想過找一個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可我早已經殘破,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我想保護的,只有我的女兒,她是我唯一的骨血,我不能讓她像我一樣,她該擁有燦爛的人生,像她大姨那樣。」
方順清笑著笑著流下眼淚,「真沒想到我竟然想讓女兒過方順柔那樣的人生,我曾經無比憎恨方順柔。」
蕭景赫垂下眼帘,他無法共情方順清。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走的,她把自己的遭遇歸結到方順柔身上,卻從未從自身尋找原因。他無意勸她審視自身,有的人,即使勸了沒用。
蕭景赫只淡淡地道:「張季生死了,猝死。」
方順清有一瞬間的錯愕,她需要把思路跳轉過來,跟上蕭景赫的,「什麼?誰死了?張季生?」
蕭景赫站起身,「他母親不想領回屍體,我們已經徵得她的同意,明天火化。」
方順清維持著錯愕的表情,直到蕭景赫走到門口,說道:「我可以看看他嗎?畢竟夫妻一場。」
蕭景赫微微頷首,阮晴道:「我帶你去。」
走過長長的走廊,打開了停屍間的門,裡面空蕩蕩的,很陰冷,正中間放著一個不鏽鋼的台子,旁邊是一排排的冷凍櫃。
阮晴拉開其中一個,拉開屍袋的拉鏈。張季生的屍體靜靜躺在裡面,臉上結滿冰霜。屍體已經輕微腐爛,臉部皮膚猶如被蟲啃噬過,皮膚剝落,像腐爛的蘋果。
方順清低著頭,眼睫毛不停地顫動,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她與他一起生活了六年,曾經鮮活的人,如今躺在冰冷的袋子裡。
耳邊響起阮晴平板無波的聲音,「張季生死了,郝井元也死了。」她在陳述一個事實。
方順清卻覺得她在諷刺,「在我身邊的男人沒一個有好下場,你是想這樣說吧。」她轉身看她,周身豎起盾牌,盾牌上還帶著刺,「我已經習慣了你們看我的目光,當我是異類。」
「沒人當你是異類,是你自己這樣看自己。」阮晴拉上屍袋的拉鏈,推上櫃門,「是你在男人身上尋找存在感,你覺得你的父母眼裡只有方順柔,你想抓住他們的目光,可你拼盡全力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