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郁只有十歲,如果按照現世來算,他連小學都還沒畢業。
在原主的記憶中,褚朝雲這個弟弟很受家中寵愛,雖生於農戶背景的家庭里,但也是沒怎麼捨得叫他幹過農活的。
褚家很疼寵孩子,也從不重男輕女,家中爹娘不止對褚郁溺愛,對褚朝雲也是盡最大能力富養著的。
也不知三嬸做下的惡事,他們有沒有發現。
家中長輩們都還好嗎?
褚朝雲受這具身體的影響,止不住的惆悵起來,手下擦拭的動作變慢,腳步也沒能及時挪開。
遠處的少年似是哭了,雙手托著箱子不太方便,褚郁就努力低下頭偏向一側,半張臉都抵在衣袖處接連蹭了數下。
忽的,一名大漢朝他後背踢了腳,褚郁沒防備的摔倒在地,箱子砸落前方,大漢似是不滿他的磨蹭,提鞭就抽。
褚郁受到驚嚇,急忙用手護頭,而後,一點一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褚朝雲的布巾不知何時掉落在地,慌亂去撿時,她很艱難的咳出兩聲。
抬眼時,便看到刁氏蹣跚著向她走來,刁氏用身體阻隔了她的視線,放低些聲道:「這邊我待會兒會擦,起早風大,年紀輕輕的別站在這裡恐嗆了風,你瞧瞧,這眼睛都給吹紅了。」
褚朝雲緩緩呼了口氣,起身間用力把眼睛揉的更紅,「可不是麼,都給我嗆咳嗽了。」
刁氏跟她並肩離開這處,褚朝雲沒敢再往碼頭瞧。
她想明白了,其實不往那處看是對的,雙方也都能少受些罪。
褚朝雲調整好心情,隨即,嘮家常似的問出一嘴:「今天怎麼這樣熱鬧?半片半片的豬羔子往上抬,該不會是哪個管事慶生辰吧?」
她自己問出這話都不信,不過是為了挑個由頭罷了。
刁氏擺擺手,人身體差了走路就慢些,且二人又躲著管事們的眼睛專往角落去,待到人少的地方,刁氏才道:「今個城裡的富戶來船上做壽,這才大張旗鼓的張羅開了,估摸這回來的人不能少。對了,你搖櫓學的怎麼樣了?」
「能應付了,鍾管事親自考核過的。」
提到有可能得個給客人搖櫓的活計,褚朝雲倒是多出幾份期盼。
整日待在這條船上不亞於坐牢,天長日久她都怕自己瘋了,哪怕不上岸,劃著名小船四處逛逛也是好的。
「你這運道是不錯的,往日如你們這般新來的想去搖櫓,那都是得排大隊等著的。」
刁氏往河面看去一眼,難得露出幾分笑意來。
褚朝雲眼睛眨眨,又道:「既然是富戶要做壽,想來需要準備的菜品少不了,看來嬸子今天有的忙了啊。」
褚朝雲是沒進過灶房的,雅間那頭的事情她也不敢打聽,因瞧見鍾管事叫刁氏給姑娘送飯,她本能認為平日客人們的飯食,也是刁氏去準備。
刁氏聽過便無奈的搖頭,「我這粗手笨腳的,管事們才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