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教導我們用寬容之心化解衝突,您這份心意是我們都應該學習的。」
……
在又一片讚嘆聲中,陶梔子在心裡搖頭。
瘋了,徹底瘋了。
記憶就是這麼被篡改的,為什麼沒有發生的事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眾人對他的崇拜近乎盲目。
她攥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嘲諷地看著陳友維:「是嗎?現在居然還成大善人了,來林城過這種日子不會就為了洗白自己吧。」
一時間,陳友維臉上露出了慚愧之色,遺憾地搖搖頭,「對不起梔子,這些年疏於對你照顧,你埋怨我是應該的。」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紛紛勸慰道:「陳先生不必煩憂,你做得很好了。」
陶梔子知道面前的形勢對她是不利的,如果多說什麼就會被人直接扣一個任性的帽子,到時候她的話更無人相信。
「好啊,但是你自己是什麼人,你可比我清楚。」
陶梔子陰沉著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就在眾人還在思考這句話的深刻含義的時候。
陳友維忽然悲傷之色浮於臉上,抬手從懷裡擦擦眼角的淚,近乎哀求地看著她:
「梔子,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想搭理爸爸嗎?」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沒你這種偽善的爹。」
她拋下這句話後,抬手躲過了陳友維伸過來的手,轉身去路邊打了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坐上車后座的那一刻,她攤開雙手,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看向身後,好像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又開始失控了。
後視鏡里,陳友維掩面哭泣,眾人在安慰他。
直到很久之後,無人注意的間隙里,他從手帕中微微抬起眼,看向了計程車後視鏡的方向。
第92章 補全 「沒什麼,我只是想你了。」……
明明知道這麼遠的距離陳友維不可能看到自己, 可她還是將頭深深藏在了座椅靠背後。
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寧,直到她想拿出手機給江述月發點什麼的時候,才發現江述月早已回了自己的信息。
她之前說的是:「這庭院給我的感覺, 很像你。」
江述月回的是:「我竟然像庭院……」
他從不發任何表情包,不熟悉他的人會覺得他十分嚴肅, 但是陶梔子卻可以輕易腦補出他當時寡淡又溫雅的神情。
就好像身後有魔鬼在追趕她的靈魂,沒有任何前兆地, 她只在極度的驚魂未定中, 手指在手機上輸入:「我現在回去了,想早點見到你。」
江述月那邊似乎愣了一瞬,顯示好幾次「對方正在輸入」,但最終發出來的只有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