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子還沒動,就見師父轉眸望過來,看到她的時候,眉心輕輕擰了下。
於是,柳善善剛翻身一半,就像是憑空遇到了什麼阻力,那阻力輕推著她向後,然後她便這麼在師父的不冷不熱的眸光里,緩緩又躺了回去。
不僅如此,連被子也無風自動,重新蓋到了她身上,將她下半張臉以下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雙略顯茫然無措的眼睛。
屋內幾人聞聲望過來,看到她,身子一震,似乎很是震驚於她的這番舉動。
見了師父不問好也就算了,怎麼還拿被子把自己蒙起來了?!
柳善善:「……」
如果她說不是她做的,有人信嗎。
罷了,累了。
她眼一閉,心一橫,開始裝死。
閉歸閉,到底是忐忑,隔了會兒,悄悄掀開條縫隙,觀察周圍環境。
剛睜到一半,就聽大師兄大驚失色道:「師父?您受傷了?」
此言一出,不僅其他人受到了驚嚇,就連柳善善也險些從床上蹦起來。
她下意識順著大師兄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果不其然,見到有一點血從師父右手袖擺處流出,順著手腕腕骨一路向下。
師父垂眸看去,看到那血跡,似乎連他自己都愣了下。
接著揮袖將之拂去,手腕頃刻光潔如昔。
然後抬頭,朝大師兄幾人安撫一笑:「當是不小心沾到的魔物血,無需驚怪。」
末了也不等幾人說話,便輕聲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他們哪敢有異議,低頭便應是。
唯有六師兄,臨走之前還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往回看了一眼,望到柳善善的時候,眼眸里立馬多了點惡狠狠的警告。
意思大概是——你敢叛出師門當藥修就給我等著瞧!
柳善善一個瑟縮,立馬縮回被子裡裝死。
「吱呀」一聲,木門掩上。
幾位師兄姐都走了,房間裡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師父和她了。
也不知為何,明明師父在她眼中脾氣向來和善,可這種時候她就是莫名會下意識心生怯意。
一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她把劍隨意送人而生氣,二是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她藥倒了他幾個徒弟而心生不快,三是糾結……
師父專門屏退其他人,是不是一怒之下打算和她斷絕關係。
柳善善內心正不斷打鼓的時候,就聽師父的聲音已到了近前。
「是不想繼續跟我修煉了嗎。」
哇——
若說之前還只是猜測,這話一出,柳善善整顆心便墜入了谷底。
腦袋裡忽然浮現了現代里,某些老師、父母表情嚴肅將學生拉到辦公室問「不想繼續讀書了嗎」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