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拿不出來。」
「知應,你還是不信我。」陳堯佐勸道:「這三百萬貫,是借的,又不會白拿你的,照剛才說的辦法,全都如數奉還。除掉本官的面子、人情、對你家裡的照顧,除掉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最後還到你手裡的實物和現錢,價值至少三百萬貫。」
「我知道是借的,就算你能還,這筆錢哪裡有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以你的聰明才智,還怕想不到辦法?」陳堯佐苦口婆心道:「這三百萬貫,也不用你現在拿出來。而是三年之後,拿這筆錢出來。錢一到手,整頓河務三年可成。也就是六年之後,這筆錢重新到你手中。」
陳初六仔低頭想了起來。這次外放,他本就想趁著山高皇帝遠,去地方做一番事業的。所以才叫劉沆、高陽將一些不重要的產業給賣出去,湊一筆啟動資金。這陳堯佐是從哪裡知道了消息?他怎麼知道,自己要出去賺大錢的。
三年賺三百萬貫,還不讓貪墨,這難度很大,但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借出去這筆錢,收回來這筆錢,還能帶來一門四進士的加盟,以及更多難以用錢衡量的東西。譬如,物料全部要經過陳家的手,那汴京這四周的工匠,豈不是都得仰仗陳家的鼻息?趁機發展工匠聯盟,這是正中了陳初六的下懷。
陳堯佐把整頓河務說成是十分浩大的工程,如果所言非虛,意味著陳家參與之後,在大宋的影響將再進一步擴大,這種機會可是不常有的。思忖良久,陳初六抬頭問道:「若是我偏不答應,陳參政會把我怎麼辦?」
陳堯佐大笑一聲:「醜話說在前頭,我的面子,也不是這麼好拂了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汴京城中,你陳家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也不是唯一的選擇。若是買賣不成,仁義也難在。你在外為官,要是朝中沒人,便是寸步難行。再加上,你弟弟善修要行舉業,也會被人處處設阻,無人能管。」
「善修可是你的女婿。」
「你說這個,就有點傷臉面和情誼了。但我與你,畢竟還不是翁婿,這話我們倆聽了就行,不用再說給別人聽。」陳堯佐回到:「善修與小女,這不是僅限於訂婚麼,又沒有成婚。既然如此,一紙婚約,毀掉也就毀掉了,小女不怕嫁不出去。就算是成婚了,那又如何。」
陳堯佐冷冰冰的話,倒是讓陳初六一陣激靈。眼前這事情,不能單憑個人喜好去辦了,得顧忌家族。陳堯佐看似是優勢一方,他何不也是被家族的利益捆綁著。陳初六決心已定:「這三百萬貫,我應下了。三年之後,三百萬貫到汴京,若是沒有,我變賣家產、找人借錢,也給你湊齊。這錢不是看在陳參政的面子上借的,是看在朝廷大功大義上借的。整頓河務一事,我也早想為之了。為了這個,賠本也要辦陳參政一手。」
陳堯佐大笑:「君子之約,無須說與第三人聽了。知應放心,我許諾的事情,也會一一辦到。小女與善修的婚期,就定在三年之後,不論他考取功名與否,都成家完婚。呵呵,小女對善修,也是難得的歡喜呀。」
就這般,陳初六答應下來了三百萬貫,走出書房的一刻,他腦袋還是懵的。來到後院,陳善修還在和那陳小姐吟詩作畫,如膠似漆,好不愜意。
「咳咳,善修,天色已晚,你就在這裡住一晚如何?」陳初六略帶一絲不滿的說道。
「哥?」陳善修掃興地站了起來,看了陳初六一眼,又把眼光聚焦在陳薇臉上:「薇妹妹,天色已晚,小生告辭了。哦,對了,這塊玉佩,還給你……」
「這不是你掉下來的?」
「不不不……」陳善修又要說什麼,陳初六在旁邊一頓亂咳,他只好道:「薇妹妹,這就告辭了。你回房吧,我看著你進去了就離開。。」
「還是善修哥哥先轉身吧,妹妹目送哥哥。」
「妹妹先請,你的背影讓我戀戀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