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官吏紛紛上書,要求汴京停止軍民一體,汴京那邊,聽到這些消息之後,也有了不小的分歧。特別是樞密院的人,曹瑋擴大兵權,邊軍施行軍民一體,知應你這裡又鬧了張秉一夥,樞密院手裡的利益損失不小。」
「哦,原來是這樣。」陳初六忽然感覺到茅塞頓開,這一下就清楚,為什麼林孔目作為漕台的親戚,卻請了阮文成這個帥司的人來幫場子。
帥司作為經略安撫使,更偏向於軍事方面,所以與樞密院關係緊密。漕司作為漕運的管理者,自然和政事堂走得近。陳初六物料場被燒的這小小一件事,背後透露的則是軍政二府的權力之爭。
至于姓林的那位孔目官,極有可能是被賣了。陳初六以前的條陳與建議,以及在太原府做的這些事情,全都不利於樞密院。肅清軍倉,更是斷了樞密院的一條財路。樞密院自然要讓底下的人,找陳初六的麻煩,帥司正是不二人選。
帥司那邊的人,尋摸著找陳初六的麻煩。剛好陳初六把漕司這邊林孔目伸出來要錢的手打回去,林孔目去告狀,被漕司這夥人忽悠去了帥司。漕司估計摸透了林孔目這人添油加醋的功夫,使他過去挑起帥司對付陳初六。
陳初六是個什麼角色,漕司那邊估計也清楚,於是他們賭一把,賭陳初六能贏,果真陳初六贏了。狐沖山也是樞密院手底下的,物料場被他們燒了,恰好也能說通。
明白這些之後,陳初六心裡想,這真是百因必有果。朝廷上樞密院和政事堂軍政之爭,恰好是他的幾個建議激化的,激化之後的衝突,卻體現在了太原府。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這兩者之間還會如何衝突。
陳初六又想到,狐沖山既然已經再次下手了,自己也不能繼續忍氣吞聲。這次他燒物料場,下次他還燒什麼?
「軍民一體的舉措,朝廷那邊可能會做一些改良,至少不會弄一體了。本官來之前,呂相提出來,軍是軍,民是民,但軍有屯田,民亦有團練。如此互不干涉,又能相互補充。軍有老弱,退為民,軍有不足,民為兵。如此既能減少輸邊,也可增強邊軍戰力,還不會使得軍、政雜亂,算是一種可行的折中之策。」
「唔……」陳初六點點頭:「此法可行,若是下官在汴京,也一定支持呂相所言。」
盧惟孝又開口道:「惠農商行、石炭場這倆舉措,汴京那邊風聲還不錯,特別是石炭,現在在汴京,許多大戶人家家裡,也開始用石炭。石炭一來,木炭價格也比往年低了不少,這才真是為百姓謀了福。」
「用石炭,最要緊的是通風。盧大人要是想用石炭,直接去石炭場取用就是了。」陳初六笑了笑道,可盧惟孝並沒有順著他的話來,稍誇了一下石炭,馬上又道:
「至於惠農商行,以及給商販減稅一事,趙官家也很困惑。可以告訴知應,這次趙官家讓本官前來,便是讓本官將知應的這一舉措的利弊查清楚。知應,本官在民間私訪,已經有了一些看法,但還是想聽聽你的說法。」
「下官定言無不盡。」陳初六笑著回到,深呼吸一口,開始跟盧惟孝介紹這兩項舉措的利弊。